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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撇了下嘴,叫來侍從去拿來濕抹布,把印子上的朱砂擦了干凈。 盧智站在邊上看著,目光閃動,也沒攔著,待她將印章收進荷囊,才道:“杜先生估計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你還要留下看字畫么,若不看了,咱們不如先回去?” “那就回去好了?!?/br> 若是杜若謹知道他前腳上樓,遺玉尚沒在畫上落印就被盧智領走,不知會是何感想。 …… 天靄閣雅室 杜若謹跟著李泰上了三樓,一進室內,繞過屏風便見早就在窗下擺好的一桌宴席,上面是天靄閣各式招牌的精致小菜,他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對李泰這么突然地邀他共飲的目的,又不清不楚了起來。 李泰徑直在席案一側的駝絨毯上坐下,抬手接過跪立在桌角的侍從遞上的酒盞,對著站立在一邊的杜若謹道: “坐?!?/br> “是?!倍湃糁斠幰幘鼐氐卦谒麑γ媛渥?,錯開半個身子,忽然嗓子一癢,便側頭握拳抵唇輕咳了一陣,等胸悶之感稍退,才回頭歉意道: “殿下恕罪?!?/br> 李泰聽著他的悶咳聲,飲下一口酒,道:“今日宴展,都有哪幾位學士在場?” “回殿下,是虞先生,房大人,顏學士還有蓋學士?!甭犓鶈?,再看著眼前這人一臉的冷淡,杜若謹忽覺自己先前的臆測有些可笑,先前在樓下被盯那一眼,應是他的錯覺吧。 “何時收到的請柬?” “應是十月末?!倍湃糁斢幸痪浯鹨痪?,半低著頭,猜著李泰下面還會問什么。 “你同盧智相熟?” 杜若謹眼皮一跳,以為他是猜到了什么,整了整面色,才抬頭淺笑道:“因為家父的關系,認識很久了,只是最近才熟悉起來?!?/br> 李泰卻沒看他,手一抬,讓侍從重新將空杯斟上,伴著潺潺的酒聲,緩緩道: “樓下那幅畫,本王收下了?!?/br> 杜若謹聞言,借著扭頭咳嗽的功夫暗皺眉頭,卻沒疑作其他,畢竟學士宴上的佳作,在供賞之后被權貴收藏是件很常見的事。 若別的畫作也罷,偏偏這幅他自有用處,想到這里,他便為難道:“可、可是按學士宴的規矩——” “本王會讓它在這里供賞七日?!崩钐⒕票瓬惖酱竭?,七日,這是他可以容忍的極限。 好歹求得了七日,知事不可違,杜若謹低頭答道:“此畫能入殿下之眼,實乃若謹之幸?!?/br> 哪知這場面話剛落,耳邊便響起那低沉若鼓的嗓音:“不是入眼,是礙眼?!?/br> 杜若謹盯在果盤上的目光一凝,疑是耳鳴的他,抬起頭來,卻被一雙冷漠的眼睛緊緊擒住,這次離得近,那雙青碧眼中的東西,他看的真切,仿若深山之中被踩到地盤的猛獸最常有的反應——是警告! “你且記住,本王不喜看見聰明人,做糊涂事?!?/br> “嗒”地一聲,酒杯底座同桌邊相碰,李泰長身而起,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那斟酒的侍從連忙放下酒壺伏在地上相送。 室內安靜了一陣子,那侍從慢慢跪坐起來,看著一臉愣神的杜若謹,喚道:“公子爺?” “……唔,倒杯酒給我?!?/br> “是?!?/br> 酒杯入手,酒味入口,杜若謹方才輕松了一口氣,扶著額頭,遮去眼中復雜和詫異,片刻后,方才喃喃自語道: “果然不是錯覺啊……呵……” 但凡是好事,總要連帶著些麻煩的,這是常識。盧智曾淡定自若地告訴他這句話,卻沒說過,若被人警告了,該當如何? …… 懷國公府向黎院 遺玉和盧智從天靄閣回來,便去到院里的小書房,路上倆人多談了今天的學士宴,回到家中,才商量起有關虞世南一事。 “你是擔心師從虞先生,會同吳王關聯上?” 聽了遺玉的解釋,盧智確認道,見她點頭,方搖頭一笑,“你這腦袋,有時就是想得太多?!?/br> 遺玉扁嘴道:“哪里是我想得多,你不覺得虞先生突然開口收我做內門生,有些蹊蹺嗎?”在宴上她是被這好事砸暈頭,這么一路回來,已經清醒不少。 盧智伸手制止她下面的解釋,快速道:“你該不是覺得,虞先生是受了吳王屬意,想要拉攏咱們懷國公府,所以從你下手?!?/br> 不奇怪被他猜出心中所想,遺玉疑惑道:“你不這樣覺得嗎?” 被她反問,盧智一臉古怪地瞧著她,這把她看的皺起眉頭,才哈哈大笑起來。 “大哥笑什么?”遺玉莫名其妙道。 盧智又笑了一陣,方才漸漸止住,開口道: “小玉啊小玉,看來我是有必要尋個時間專門給你講講這京中的關系來往了一一你可知道,虞先生同咱們家,是何關系?” 遺玉有些呆呆地搖頭,整個盧家本就是她所知歷史中的一個異數,她還真不知道,懷國公府同“五絕”虞世南是個什么關系。 “大伯正室的娘親是虞老先生的嫡女?!北R智笑瞇瞇地故意拗口說到。 遺玉腦子轉了個彎兒,方才張大嘴巴.伸手指著盧智,道:“大伯母是虞老先生的外孫女?!?/br> 鬧了半天,是姻親??! “這京城之中,雖有黨派,可來往界限卻不是那么分明,虞先生眼下看著,是同吳王相交匪淺,可他也是我們盧家的姻親,有了這層關系在,還有什么必要借由認你做學生拉攏懷國公府?且不論虞先生是否有意參加到這黨派之爭中去,單憑大哥所知,不論從人品還是文學造詣,他都當得那‘五絕’的美稱。小玉,是你妄自菲薄,也小看了虞先生?!?/br> 話到最后,盧智的語氣已經變得嚴肅起來,遺玉被他說的低下頭,心中不由生愧,明明是她欽佩的一位老人,她自己卻先不信了起來,這算是什么事兒啊。 盧智見她慚愧,也沒急著出聲勸慰,端起平彤煮好的熱茶輕吹著,屋里靜默了半晌,才聽遺玉小聲道: “大哥,的確是我多想了?!?/br> 盧智最是明白她這知錯就改且不吝低頭的性子,心下滿意,但笑不語地接過另一杯熱茶,推到她面前。 兩兄妹坐著安安靜靜地喝了會兒茶,遺玉的心態好轉了一些,方才記起另一樁事來。 “對了,大哥,那煉雪霜你可有堅持涂抹?” 盧智清了清嗓子,答道:“在用?!?/br> “有效果嗎?” “嗯?!?/br> “那一盒子夠用嗎?” “嗯,”盧智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