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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難的時候,抓住的那根稻草,會讓他記上一輩子,借此我慢慢培養起自己的心腹,開始有計劃地吞并其他的匪寨,為避免竭澤而漁。對過往商旅行勒非殺……兩年過去,我主事的那座暮云寨已在整條西北商道上,占據了一席之地?!?/br> 遺玉記起,房喬在龍泉鎮就說過這么一段,韓厲靠著盧氏和平陽所贈財物,在西北商道上招攬匪盜,猖獗橫行,卻不想,其中竟有這番波折和原由,他這么坦誠地對盧氏講了,也不怕引起她的反感,倒讓仍對他沒什么好感的遺玉,高看了一分。 “當時李家勢大,就在我滿心盤算著如何投靠之時,卻得知了你嫁人的消息,又過了一些時日,我剛剛同李家接上線,他們卻已經占了長安,改了這天下所屬?!表n厲自嘲一笑,“我似乎總是慢上那么一步,聽我說了這么多廢話,也不知你會不會不耐煩,只是不說這些,我便沒法子向你解釋后面發生的事?!?/br> “……你說?!北R氏總算是開口講了兩個字,聽聲音,已經是冷靜了下來。 韓厲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他回憶起一些事來: “害的我家破人亡的前朝覆滅,心系的女子又嫁做人婦,李唐初建,高祖又恢復了包括我韓家在內許多被前朝污損的士族名譽,我先前那股子建業之心便淡去,將暮云寨托給兄弟,獨自到了長安城。呵呵,你一定不知道,我在京中住了兩年,宅子就買在房府附近的街上,你莫笑我,幾乎是每日,我都要在喬裝之后,到房府門前晃蕩上一陣,有時好運恰逢你出門,遠遠看上一眼,你若同那人一起,我便會避開,你若帶著孩子,我就悄悄跟著,你若獨自一人,我便會假作路人,同你擦肩而過?!?/br> 他用追憶的聲音,講著這段不為人知,又令人聞之心酸的回憶,一字一句中的感情不似摻假,他對著盧氏這么說,又可能是有著別的目的在,但更有可能的,僅僅是為了想讓心儀半生之人,明白自己的心意。 盧氏的肩膀動了動,沒有出聲,無法得知背對的她,在聽到這番話時,臉上會是何種神情。但作為一名女子,很難不為之動容吧。 “我見你過的很好,雖心有不甘,可還是放手回了暮云寨,原本是打算金盆洗手,再到南方找一處小鎮安度余生,可誰知在我回到寨中第二日,便有人趁夜上門,打傷了我寨中數名好手,求見我一面,”他頓子頓,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遺玉有預感下面他要說的事,絕對是前所未聞的秘聞,便也沒有什么偷聽人說話的心虛,干脆把耳朵湊到孔洞上,仔細聽了起來。 “他問了我三個問題:可有建業之心,可有心愛之人,可有心愿未了。我已決定金盆洗手,何來建業之心,然我有心愛之人,亦有心愿未了,可我怎會答他,便將這瘟神送走,卻被他笑言總有一日會需要他幫忙,留了張名帖給我,便揚長而去,三日之后,我本欲金盆洗手,但跟著我一名出生入死的兄弟,卻在當天昏迷在場,長風早有頑疾在身,時而發作,那次卻是一睡不醒,寨中郎中無法診斷……后來,我果然按著那名帖上的地方,找到了那個人,治好了長風的病,可我也自愿被中下了一種毒?!?/br> 遺玉兩眼一瞪,不用多想也知道了韓厲說的那個瘟神是誰一一姚不治! “你中毒,現在可是好了?”聽到這里,盧氏總算忍不住回了頭,臉上倒沒什么扭捏之色,可眉頭卻輕輕皺起。 遺玉聽見韓厲有些愉悅地輕笑聲,“早知提到這個你便回頭看我,那我就不講前面那些廢話了?!?/br>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有心情調笑,盧氏瞪了他一眼,而后轉身去拉了一旁的椅子在他對面三四步處放下,坐了上去,一舉一動再自然不過,她已不是芳華少女,不論聽到韓厲的表白心情如何,卻半點不會羞不敢對。 韓厲等她坐好后,才繼續娓娓道來: “我中毒之后,起初并未在意,但的確是欠他一份人情,便按著他所說,帶著一部分人馬,同領兵在外的安王,打上了交道,又機緣巧合救了他一命,被他引為知己好友,就在這件事發沒有多久,那人便帶著我,去了一個地方?!?/br> “景嵐,不管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什么,你都聽我先講完,好嗎?” “嗯?!?/br> 盡管對韓厲要說的事,已經大概有了猜測,但真正聽到時,遺玉還是覺得腦袋有些發蒙。 “他鎖了我的五感,駕著馬車帶我行了將近兩日之長,待我五感被解之時,卻是身處于一座建在半山腰上的山莊門前,山下是一片望之無垠的密林,那山門足有長安城門高大,墻垣均是大小均勻的石砌,門楣之上懸空一塊丈長的黑玉,上刻丹艷二字一一紅莊?!?/br> 紅莊?遺玉聽他講的懸乎,卻在之前半點沒聽說過這處。 “那人向門前守衛示意了小臂上的印記,我又被上下搜查了一番,才進到莊中,一進山門,竟是恍若隔世,這天下的美景,我見過不少,這天下的佳處,我去過良多,可就連皇宮也沒有那般天然的迤邐之姿,以石為壁,瀑布成簾,雕欄玉砌,謎花于巖,這紅莊之中來往男女侍人衣著,實我前所未見,淺笑低語時的口音,辨別不出究竟是哪里方言,我被領著一路來到了正對山門那瀑布腳下,那里建著一座似在雨中的水榭,尚未走進,便見其中隱約一道人影?!?/br> 第323章 四說往事 就在遺玉偷聽著韓厲向盧氏講述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之時,長安城中幾撥人馬正在到處尋找她們的蹤跡。 劉德威跑到皇宮去將上午審訊的經過如實向李世民秉報了一遍,房喬正因家中所有有關盧氏的畫像字跡遺失而大怒之時,便被人傳進了宮中。 李世民因那紙威逼利誘的書信大加斥責了房喬,罵聲連三道殿門外守著的侍衛都能聽見,但到底是君臣多年,他也了解房喬是不會做出這種看著聰明實則糊涂之事,罵完之后便又幫著做起劉德威和房喬之間的和事佬。 劉德威沒了上午那時的激動勁兒,多少清楚房喬是被人給嫁禍了,但這么無憑無證的,也只能吃個悶虧,在李世民金口之下,討了個恩典,不管斷案結果如何都不會有人因那一紙書信埋怨他不公。 劉德威是保住了清廉,可經過上午協同審案的少卿之口,不到半天的時間,長安城里所有關心這件事的大小人物,基本上都知道了房喬借著假畫和書信威脅劉德威偏幫之事,人言可畏,一時間眾人誰去考慮它真假,房喬倒似乎真的成了想撈個便宜夫君和爹親做的小人了。 不說房喬這頭被盧智的黑手整的焦頭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