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5
宅之中,才按壓下來的模糊念頭,竟然再次被撩撥了起來,只等著一個契機,便會迸發。 遺玉在沉醉于眼前的月夜圖時提筆落宇,默著那首不屬于自己,卻該當屬于這幅畫的詩。 最后一個字躍然紙上,她收筆收心之后,目光從頭掃過畫卷,因自己那出乎意料協調的宇跡,輕松了一口氣。 杜若瑾先于她之前回神收回了描繪的五指,鄭重其事道:“多謝?!?/br> 遺玉抬頭見他正經八百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我若說上一件事,恐你就不會向我道謝了?!?/br> “哦?” 她伸手指著詩文,道:“這首詩,名為春江花月夜,實則不是我即興發揮之作,而先生那畫,可是繪于夏季的?!?/br> 沒曾想杜若瑾一愣之后,竟毫不在乎地搖頭道:“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事,你許是不會信,那日夜宴上的畫作,并不是我第一次所繪,早在新春過罷,我便有月余都游蕩在芙蓉園中,正是于春作得這幅畫,當時不過是依樣畫瓢罷了?!?/br> 真是巧了,長安城的春天來的晚,溫差不大,春夏之景相差無幾,杜若瑾這一番話,讓遺玉心中難免生出一種奇異之感,后世是未有正圖,可若是有,必當該是眼前這幅的模樣才對。 “可是帶有印章?”杜若瑾道。 遺玉知道他這是要讓自已在畫上留印,遲疑之后.道:“日后再說吧?!?/br> 杜若瑾稍一思量,問道:“這一幅,實則你我各占半邊,你為何不肯留???” 遺玉看著畫卷之上清秀別致、隱露神韻的小字,目光露出光彩,道:“杜大哥誤會了,我還沒那般妄自菲薄。而是身上只有學里發下的印信,留在這畫上,是為不妥,你可愿等上幾日,待我尋人制一枚新印?!?/br> 那詩是屬于旁人的,可她卻自恃,這一手完全由她所創的字體,憑著情境,卻是當得在一幅畫上留名的! 杜若瑾看著她臉上綻放出一如那日在君子樓中他暗窺到的自信笑容,點頭道:“當然可以,我恰擅印刻,你若是放心,就把此事交由我如何?權當是謝你題詩了?!?/br> 遺玉爽快地應下,又大致同他說了自己對印章的要求,兩人討掄時候,并未注意到不遠處門后,幾乎是正大光明地偷看的一主一仆。 李泰五指一緊之后,便收回手來,一臉冷淡地轉身朝隔壁走去,阿生面色古怪地瞥了一眼門框上清晰的指印,低著頭快步跟了上去。 下午上課前,遺玉、盧智等四十余名學生便被從各自教舍里喊了出來,到上午布置好的寬敞大屋里等候。 在他們之前,屋里便已經坐著七八個人,遺玉瞄見季德之后,便清楚這些人多是從魏王府下設的文學館里挑選出來的青年才俊。 如此,最后參與著書的十三個名額,便要從他們這五十來個人里挑選了。 教舍里的座次,是按照橫六縱九來分,剛好足以五十余人滿座,文學館的人素質很好,并沒有因為來得早便占據前排,而是較為零散不爭地偏居舍內一隅。盧智和遺玉他們四人,挑選了右側中間的幾個相鄰的位置。 許是因為雙方較著勁,落座子后都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沒有半個人交頭接耳的,這讓屋里份外安靜。 鐘鳴之后,上午遺運他們見過的謝偃學士獨自一人走了進來,這三十出頭的中年人,面上帶著笑,看著屋里一張張繃直的臉,很是隨意地在他們對面的長案上坐下,伸手一擺: “不必如此拘謹,都帶有書吧,隨便忙你們的,該看書的看書,該練字的練字?!?/br> 說完他竟從桌上拿起一卷文冊翻看起來,這讓原本還在等著他出題考察的眾人。皆是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太學院的一名學生收到高子健眼神的示意,站起身來,出聲打斷了看書的謝偃,一禮之后,問: “謝學士,不是說這幾日要對我等進行考察嗎?”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各忙各的,”謝偃笑容一收,皺眉斜視這名學生,“還是你聽不懂我話里的意思?” 他這么一說,哪怕根本摸不著他此舉的動機是什么,可誰還敢再問。 遺玉并沒有過多糾結,從書袋里面翻出了近幾日都帶在身上的數術課業,就此研究起了九宮。 之后眾人皆按著謝偃的話,各自忙活起來,半個時辰后,門外無聲無息地走進一道人影,教舍里面一大半的人,皆是停下了手上動作,抬頭看去,而后紛紛起座躬身拜下: “參見魏王殿下?!?/br> 另有一小部分人,迷茫地抬起頭,而后才慌慌張張地起身,謝偃將這為數不多的一些人默默記下,暗自點頭。 “免禮,諸位繼續?!崩钐┻@么說著,卻是在眾人重新落座后,沿著第一溜寬敞的過道,走了過來。 這下可好,面對這向來難以親近的王爺如今就近查看,看書的人眼神都停在那一個宇上,寫字的人都遲遲未能再次落筆,多是身形緊繃著,用余光留意著他的動作,這一幕,又被謝偃記下。 李泰在走到最后一排時停下了腳步,低頭詢問那個正在寫字的四門學院學生,道:“可知我朝十道,南方瀕海者,有幾?” 那學生緊張地放下筆站起身,磕磕巴巴道:“有、有三、不,是、是四處?!?/br> 李泰伸手一指門口,神情淡淡地出聲道:“你可以離開了?!?/br> 同下面的學生一樣,講臺上坐著的謝偃也是一愣,暗道:事先可沒說好有這么一出??? 這顯然沒有答對問題的學生,拄著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許多人的目送下離開了教舍,五十四人,變成五十三人。 這么一來,在座的學生皆在心頭打起鼓來,手上裝模作樣地埋頭忙著自己的,心里卻在苦思冥想著一些有關地志上的見聞,生怕下一個被攆出去的就是自己。 遺玉默默地收回視線。繼續邊看書邊在紙上演算著再簡單不過的九官題目。對李泰剛才那有些突然的舉動,還算能夠理解,撰書所需,不僅要耐性佳,且要博文廣識才行。十道之中,嚴格來說,瀕海有五,這不算是難的一個問題,那學生卻答錯了,早些離開總比留在這里繼續耽誤時間要好。 長孫夕單手托著腮,余光瞄見李泰從她身邊走過去,卻沒有停下,撅了撅小嘴,殊不知這屋里的一部分人,是唯恐他在身邊待下問問題的。 在眾人的心驚膽顫中,李泰又在第二列點了兩個人起來,皆是文學館里的青年,問的題目比剛才還要偏些,其中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