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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盧書晴,看到今日梳妝不同的遺玉后,兩眼一亮,便湊了上來。 遺玉被她盯得縮了縮脖子,道:“怎么了?” 程小鳳道:“總覺得你今日瞧著,是好看了一些,國公府的伙食很好嗎?” 遺玉嘴角一抽,伸手碰了碰被梳起的額發,道:“許是因為發式的關系?!?/br> 閑聊了兩句,程小鳳又提醒了他們中午到程府做客的事情,遺玉便沒讓盧智送,一個人沿著學生逐漸多起來的宏文路,朝書學院晃蕩過去。 “小玉?” 身后傳來一聲輕喚,遺玉停下腳步,扭頭看見幾步之外的人后,同一旁幾名路過的學生一樣,微微躬身行了個師禮。 “杜先生?!?/br> 見她抬頭,杜若瑾的目光在她白皙的小臉上淺淺地掃過,揚唇一笑,“換了發式,差點沒認出,很好看?!?/br> “謝謝?!?/br> 兩人也沒站在路邊說話,而是一同朝院里走,遺玉落后他半步,側頭打量了他一眼,國子監先生們的常服比學生要豐富多了,有白、灰、青白、棕紅四色可選,杜若瑾慣常是穿白色的,今日則換了件青白的。 穿淺色的人多了,但遺玉不得不說,她所見之人當中,還沒有人比杜若瑾更要適合白色系的衣裳。 這樣的人,就算是不說話,身上也散發著干凈至極的氣息,能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心情也會隨之變好。 兩人進到院中,來往學生看見杜若謹同著一名模樣嬌俏的小姑娘同行,皆多瞄了兩眼,等認出那小姑娘是誰后,卻都趕緊扭回了頭,同其他院的學生不一樣,書學院的學生,如今是不會做出明目張膽盯著她看的事情的。 “先生今日有咱們院的課?”丙辰教舍的丹青課,是在沐休前兩日才會有上一節的。 “沒有,我是到憩房去取東西,沒想能遇上你,剛巧有件事,想要麻煩你,不知你是否有空?!倍湃翳獑问重撛谏砗?,扭頭去問她。 “先生請講?!庇喙饷橐娪忠粋€人在走過去之后,還扭頭看她,然后露出驚訝之色,遺玉忍住伸手去摸額發的沖動,問道。 “前日作了一幅畫想請你幫我題首詩,可是方便?” “嗯?”遺玉有些意外,需要特意題詩的畫,一般都是會在之后拿來供人賞閱和評價的,杜若謹的畫,雖不如長安城中的名家大師,可也僅是因為年紀尚青,邀她題詩說是讓她幫忙,實則是件旁人求之不得的事。 “你可還記得有次宴上,我作了一幅江月圖,便是你題的詩?!笨上У氖鞘潞笏つ欠?,卻怎么也我不到。 知他說的是高祖夜宴,遺玉搖頭半開玩笑道:“先生若是要我再作一首能同那首相提并論的,學生可是無能為力?!?/br> 杜若謹知道她這便是答應了,柔和的雙眼綻出稍濃的笑意,“無妨,我本是準備去取畫的,現在不用了,下學后你在院中秋字憩房稍侯片刻,要耽誤你一些時間了?!?/br> “先生客氣?!?/br> 說這話時,兩人已經走到丙辰教合門口,杜若謹停下腳步,示意她進去,待看著她走到窗下的書案邊,才轉身離開。 鐘鳴響前,本不當課的方典學卻從門外走了進來,在屋內掃了一圈,便將遺玉叫了出去。 已經從高陽那里聽到信兒的長孫嫻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放在膝上的手緩緩抓緊。 遺玉不解地跟著他走到院中,偌大的院子中間除了晉博士外,算上她,共有六個人,皆是這次五院藝比的參比學生,或者說,是書學院這四年來拿過木刻的學生,要更為恰當。 晉博士見人都找全了,笑著捋了捋胡須道“圣上有詔,你們都是在五院藝比上拿過木刻的,隨我去聽宣?!?/br> 來了!遺玉眼皮一跳,五院藝比中間,從種種跡象中,她便有感,拿到木刻的學生會有什么好處,盧智說的女官名額和科舉殿試是其一,這即將聽到的詔書必定也是其一。 若說有木刻的學生,才能聽詔,那這次五院藝比的木刻之所以稀罕,便能夠解釋了,九塊木刻,就相當于最后的九張聽詔憑證一般,怎么能不搶手。 說來她和盧書晴還真是浪費了這機會,不過遺玉低頭輕笑,長孫嫻才是最倒霉的那個吧,被盧書晴搶了琴藝木刻,又被她奪了禮藝木刻,兩塊rou都是到嘴后便飛了,若等下要聽的真是件好事,那她還不得更記恨。 畢竟是得了兩塊木刻,邊上同院的三人沒像上次去宣樓那樣排擠她,而是客套地和她聊了幾句。 路上碰到了太學院的人,兩撥人便走到一處,晉博士和查博士在前面斗嘴,兩院互有認識的,就走近說話,太學院的學生這四年拿的木刻多,這趟過去的人比書學院多上兩番不止。 遺玉和盧智、杜荷、程小鳳他們三人,自然是同行的,低聲交談時她總覺得這一群學生。有道不一樣的目光盯在她身,扭頭去找,卻又尋不到半點痕跡。 走到宣樓前,見到遺玉第三次朝二邊張望,盧智問:“怎么了?” “無事?!边z玉暗時,許是她太過敏感了。 上二樓的樓梯踩上去依然是嘎吱作響,一樓很是冷清.可進入藝比前聽訓時來過一次的二樓大廳,便覺得暖和了,人沒有那次來的多,兩邊的席案空空的,已經到場的學生,都被吩咐在兩邊站著等。 程小鳳看著同樣站在座前的東方佑還有幾名博士正在竊竊私語,扭頭問盧智“我看著,怎么不像是好事兒啊?!?/br> 剛才在路,幾人也都討鉻過,這要聽的詔文是會說些什么,大多數人都是持樂觀態度,當然也有像程小鳳這樣想的。 盧智道:“具體猜不中,可十有八九是好事?!?/br> 恰好長孫夕就站在他們前面,扭頭笑道:“肯定不會是壞事啦,等著門下省的人來宣話吧?!薄昂笸嶂^瞧瞧額發梳起,清晰地露出眉眼的遺玉,露出兩朵梨渦,道:“盧小姐今日看著精神了許多?!?/br> 遺玉神色平淡地對她點了下頭,上次在禮藝比試最后鬧了個不輸快,兩人因為長孫嫻的事,爭辯了幾句,單從態度上,長孫夕是真不替著長孫嫻記仇,還是假不在乎,她就不得而知了。 遺玉見長孫夕還待說什么,廳里剛才的嗡嗡低語聲,卻陡然安靜了下來,一同扭頭看去,便見正廳門口,一道身著鴉青大氅的修長人影,在身后一群人的簇擁中,走了進來。 沒等遺玉露出訝色,便聽身前的長孫夕掩唇低呼道“四哥?” 第309章 坤元錄 看到以李泰為首的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