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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節明顯地帶著紅腫。 遺玉還在等著李泰到窗戶邊去看看,卻見他緩步朝自己走來,長臂一伸,隔著衣袖輕輕握住她的手臂,移到他的面前,將她指尖和手腕上的紅腫看了個清楚。 “你今日倒本事的很?!?/br> 這明明該是夸贊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卻變了味道,遺玉只當是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暫且將那送三樓跳下去死傷不明的少年放在一旁,回嘴道: “多謝殿下夸獎?!?/br> 李泰撩了下眉,“射藝比試是不想參加了么,傷到手為何不先就醫,反跑到這里來消遣?!?/br> 遺玉在書藝比試的最后關頭,梗著性子一口氣寫下了七百多字,廢的不光是腦子,整只右手因在低溫中用力過度,到現在還是又痛又癢,盧智在比試后就發現,她卻不知是怎么想的,推說無妨,且瞞了盧氏,同歡天喜地的幾人一道來天靄閣慶祝。 “只是凍著了,回去用熱水泡泡便好——殿下,”遺玉任他握著自己的手臂,問道:“剛才在屋里的那個人——” “小賊而已?!?/br> 那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個簡單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小賊? “殿下,那人好像是沖著我來的,小二騙我說要贈什么牌子,領了我來見掌柜的,這人卻躲在屋中,威脅我——” 威脅她給他笑一個?這話到嘴邊她卻覺得拗口至極,那少年舉止行動皆帶著詭異,一看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且還身懷武藝,最后他突然遁走,想必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若是李泰不來,那他還不知道會對她做些什么! 李泰見她說到那里卡殼,臉色當即一黯,語調微寒,“威脅你什么?” 遺玉一咬身,道:“他讓我笑給他看?!?/br> 李泰眸光輕閃,握著的她的手臂稍稍一緊,片刻后,張口道:“他是為我而來,是我讓人引你到這里,他只是湊巧碰上你罷了?!?/br> 遺玉輕掙了一下手臂沒能掙開,聽了他的話,動作一頓,便信了八分。要知道,將她與旁人單獨引開見面,這種事情李泰做的也不是一兩回了,至于那少年對自己的詭異要求,加上他跳樓的舉動,她只能當他腦子是有些毛病了。 “我知道了,那殿下找我過來,是有何事?”沒了先前的擔憂,遺玉同他這么近地站著,難免有些不適,側過頭去問道。 李泰卻沒有回答,因著她的動作,看清細白的脖頸上半寸長的一道劃痕,雙目一寒,另一只手便撫了上去。 遺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渾身一僵,卻沒有做出過激的反應,任他溫熱的手指在自已頸子上,那有絲疼痛的傷口周圍輕觸著, 怕癢的她有些想笑,又覺得心里麻麻的。 李泰的手指并沒在她頸子上停留過久就收回,握著她手臂的手掌也松開。 “阿生,去告訴盧智,本王帶人先走了?!?/br> 遺玉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一直站在屏風另一側的阿生,耳根子當即便是一熱。 鋪著舒適軟墊的馬車上,遺玉手捧著熱茶,輕吹著一片浮到水面上的茶瓣兒,余光瞄著側面靜丅坐的李泰,思鍺有些飄忽。 馬車行了一會兒,李泰看著無聊地吹了半天茶葉末子也不見喝上一口的遺玉,道: “明日御藝比試,就不要去了,讓盧智替你去消名?!?/br> 遺玉沒多想,就應下了,“那煩勞殿下派人去知會我大哥一聲?!?/br> 兩刻鐘前,她還同盧智他們坐在一桌等吃飯,這會兒就稀里糊涂地被李泰給領走了,起初她是不愿的,畢竟盧氏那里不好解釋,在阿生再三保證幫她圓了謊后,她才跟著他離開。 明日的御藝,她也不想過去,今日這短短一上午,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雖然都化險為夷,可她卻要時間將某些事情好好想個明白, 到底值得不值得。 “那您明日還去觀比嗎?”遺玉話音一落,就覺得問錯了話,剛說了她不去觀比,這會兒便問李泰去不去,就像是她不去,他也不應該去似的。 “去?!?/br> 一個字,便讓遺玉本來尚可的心情頓時一垮,他當然得去了,她是棄比了,那長孫家的三小姐可沒有。這會兒靜下來,她又想起白日自己被長孫嫻和滿樓人質問時,這人卻悠閑地坐在樓上“看熱鬧”,長孫夕就在邊上陪伴著。 李泰注意到她臉上沒來得及掩飾的異常神色,稍一思索,便直接道:“你不想讓我去?” 這話在李泰看來是沒什么,他只是問出心中所疑罷了,可對此時的遺玉來說,卻帶著那么點諷刺的味道,好像他是在告訴她,他去不去,又不是她說了算的! “殿下想上哪去,由您自己決允小女怎敢干涉?!边z玉垂著頭冷淡地答道,一時氣悶,她連自稱都改了回來,并沒有發現自己這時的舉動,筒直就是在慪氣。 李泰是頭一次見她這副模樣,難得地在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之色,沒能多想,便因她的自稱,冷下了臉,不過他向來臉上就那么一種表情,遺玉余光瞄他,但見他沉默不語,更認定剛才他是在諷刺自己多管閑事。 她從早上起就繃著神徑,折騰了一個上午,在人前強撐著,渾身酸疼不說又在天靄閣受了驚嚇,這會兒被自己喜歡的人“這么對待”,心中一屈,本就酸澀的眼晴便濕潤起來。 第251章 不要哭 遺玉受了一上午的委屈和折騰,身心皆是疲憊,想到她被長孫嫻咄咄相逼時候,李泰和長孫夕坐在一起看熱鬧,胸中便覺干澀。 這會兒她又聽扭了李泰話里的意思,只當他是在暗指自己多管閑事,一時委屈,淚意便涌上,想要止住,淚珠卻已經成型,只能垂下頭,不想被他看見。 “吧嗒” 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滾落,墜入她捧在胸前已經變溫的茶水中,這極其細微的水滴聲,在車軸馬蹄聲中,是根本聽不到半點響兒的。 李泰正因遺玉剛才疏遠的自稱而不悅,在她說完那句有些慪氣的話后,并沒再接話,剛閉上眼睛準備養神,就察覺到遺玉略帶壓抑的呼吸聲,睜開眼睛一瞧,便看出不對,小姑娘的腦袋垂得低低的,肩膀極其細微地抖動著。 “哭什么?” 李泰臉上的冷色褪去大半,眉頭一蹙,聲音卻有些凌厲,聽起來不像是關心,反倒是在恐嚇一般。 遺玉因這突然的一問,一口氣沒能憋住,使勁兒吸了一下小鼻子,吧塔吧塔幾滴眼淚連續滾落。 “我沒哭?!?/br> 這話要是騙瞎子聾子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