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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著的半扇門推開。 馬車直接趕進了院子里,一個頭發接近全白的老婦人從屋里走了出來。見到霍沉,她難以置信的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按蟪?,你可算來了?!?/br> “是啊,師娘,我娶媳婦了,帶她來看你們,瞧您,怎么還哭呢?!被舫涟疡R拴在棗樹上,歡歡喜喜地跑到師娘面前。 “來了就好,你不來,你師父閉不上眼哪?!泵资弦贿吙抟贿呎f。 霍沉一愣:“師娘,您說什么?我師父怎么了?” “你快進去瞧瞧吧,左等你也不來,右等你也不來,都快把我急死了?!泵资线@才看到乖巧地站在一旁的田桃,伸手招呼她一起進屋。 霍沉顧不上卸車,邁開大步奔進了屋里,就見師父躺在炕上,竟然是奄奄一息地模樣?!皫煾?,師父您怎么啦?去年我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么,怎么了這是?” 霍沉急的都快要哭了,單膝跪在炕沿前,小心翼翼地握起師父蒼白無力地大手。 江墩子身體不能動,但是眼睛能看到,耳朵能聽到,見到霍沉,渾濁的雙眼中滾出了淚珠,啞聲說道:“大沉,你終于來了。我……我就等著跟你……跟你交代點事呢?!?/br> 霍沉抹一把淚,搶白道:“師父,先別說了,我去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來救您。您這是什么毛病,需要找擅長哪方面的大夫呢?” 米氏跟了進來,在一旁說道:“他是上山找好鐵,摔下來的,已經找大夫看過了,沒有用,重要的骨頭斷了好幾根,接都接不上了?!?/br> 霍沉難以置信地看著師父,心疼的不得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怎么不找人給我送個信兒呢?” 米氏一愣:“你不是接到信以后才來的嗎?上個月出的事,我讓二姑爺給你送了三回信兒了,頭一回你說正月里太忙,第二回你沒在家,第三回你說過幾天就來,這不又等了十來天,終于把你給盼來了?!?/br> 霍沉一下子就怒了,額上青筋暴起,拳頭攥的咔咔直響,怕嚇著師父,壓抑著聲音說道:“哪有人給我送信呀?我一點都不知道這事。若是我知道師父出了事,我早就趕來了,就是再忙,我也不能不管師父,是誰給我造的遙?!?/br> 這下米氏呆住了,轉瞬明白過來:“好啊,鐵慶這個兔崽子,他根本就沒去給你送信。難怪呢,我跟你師父都不敢相信,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學會了手藝就把師父扔在一邊不管了。大沉,你先跟你師父說話吧,我找那個死小子去?!?/br> 米氏氣呼呼地出去,霍沉擔心她有危險,剛要去追,就被師父叫住了?!按蟪?,回來,讓她去吧,鐵慶不敢……過來,到師父這來,我有話……說?!?/br> 霍沉乖乖的回到師父身邊,認真的聽他說話。 “她,你媳婦?”江墩子看向了田桃。 霍沉回身拉過桃子:“是,師父,這是我媳婦。成親的時候,本來想接你們去喝喜酒的,可是臘月里下了大雪,不方便。這不,一開春,我就帶她來了。她現在懷孕了,我快要當爹了?!?/br> 桃子乖巧的鞠了個躬,叫了一聲:“師父?!?/br> “好,好……好哇?!苯兆涌粗易狱c點頭,繼續說道:“大沉,我這一輩子的本事都教給你了,沒遺憾……唯一的,憾事,就是沒有打過玄鐵劍。我……不甘心,其實……咱們不是普通的鐵匠,是……前朝……張山子的傳人?!苯兆诱f的很吃力。 霍沉一愣:“師父,前朝張山子我聽說過,可是,他的徒子徒孫不是被殺光了么?” 江墩子緩緩地搖了一下頭:“沒……如果真被殺光,哪還有玄鐵劍的……打造方法。我爹,就是……是張山子的關門弟子,我沒沒沒兒子,你……你拿著這個……” 他費力地挪挪身子,似乎是想從褥子底下掏什么東西,霍沉順著他的意思去拿,取出來一張寫著字的羊皮。 “這是……兵器,兵器的秘訣,可惜我一輩子……沒,沒用上。你拿著,別讓……師爺的寶貝,失了傳?!苯兆舆z憾地嘆了口氣。 霍沉仔細看看手里捧著的羊皮,既有圖、也有字,已然發黃,但是能看清?!皫煾?,祖師爺被殺,咱們沒辦法報仇也就算了,怎么能給當今朝廷打造兵器呢?” 江墩子艱難的晃了晃頭:“不……不是,不是那樣的。師爺是……是被自己人殺的,城破,怕他投降,就……就被殺了,死的屈……屈?!?/br> “那師父,您是叫我去給朝廷打造兵器嗎?”霍沉把羊皮疊好,塞進懷里,師父給他的東西,他一定要好好保存。 “不……不是……不是……” 第75章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霍沉嚇得撲倒在炕沿兒前。 米氏從外面回來,一看老頭子干瞪眼說不出話的神情,也著急的撲了過來。 江墩子連著喘了幾口氣,慢慢緩下情緒,繼續說道:“你和媳婦兒好……好好過日子,手藝……別丟,有用的時候,再用。我……我去年在一個算命先生那,看到一本古書,書上說,咱們這附近的山里,有一大塊,玄鐵,所以我,我才上山……可沒,沒……” 霍沉聽明白了師父是什么意思,趕忙回頭招呼桃子:“桃子,我讓你特意戴上的玄鐵匕首呢,快拿來?!?/br> 田桃轉過身去,撩起側面的衣襟,把綁在腰帶上的玄鐵匕首解了下來。 “師父,師父,您快看,這是什么?您說的那一大塊玄鐵我找到了,這就是用玄鐵打造的匕首?!被舫前沿笆壮槌鰜斫o師父瞧。 江墩子渾濁的一雙老眼,瞬間煥發出異樣的光彩,雙眼瞪得圓圓的,手上也突然有勁兒了,伸手握著匕首的柄部,上上下下細瞧:“沒錯,這花紋兒、這顏色,真的是玄鐵匕首啊,大沉,我的好徒弟,師父沒做到的事兒,你做到了,你真是我的好徒弟呀?!?/br> 看著師父高興,霍沉也跟著高興,嘿嘿一笑,謙虛的說道:“師父,我的本事都是您教的,我能打得出玄鐵匕首,就跟您能打出來是一樣的。您好好瞧病,等您身體好了,我帶您去山里,咱們把那一大塊玄鐵挖回來?!?/br> 江墩子眸中的光芒漸漸渙散,手上一軟,匕首險些掉了下來,霍沉趕忙伸手接住,插回匕首鞘里,給師父放在手心。 “大沉,我就想……想……想認你當干兒子,你愿不……”江墩子劇烈的咳嗽起來,霍城理解了師父的意思,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干爹,以后我就是您兒子,我給您養老送終?!?/br> 江墩子抿著唇要哭,激動得熱淚直流,卻說不出話了。 “霍晨,你真不要臉,我岳父都成這樣了,你還來坑他,家里的馬也給了你,車也給了你,你拐走的東西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