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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筱昱大概也是有磨練他們的意思,所以才送來軍中給弈午的手下做跟班。 可看這三只家伙,好歹名門出身,怎料竟是這般不禁場面,一個個頭垂得像熟透的瓜,其中一只,猶還篩糠似地抖。 我冷硬了半天的面皮,忽就抹開一彎柔笑:“當年清韻館一面之緣,也算是故交,何必如此緊張?!?/br> 然而該抖的還是抖,反是那眼熟的家伙抬頭看我一眼。 驀然間,卻是一個不怎么友好的場景浮上眼底,想到這祭司也是出身凌霞城清韻館,我心弦未忍一緊,眼光稍稍移了移,瞟向晗兒的臉。 只見他微低眉睫,靜穆地注視著地面,并未有異樣的神情。 這是……當真放下了? 我挑起眉梢,復又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那位祭司,瘦是瘦了點,卻生得幾分伶俐的氣質,兼之疏朗的眉,潭碧的眸,俊朗得連我都平生了三分艷羨。 聽聞晗兒所言,一番行動之中,他孤身攜帶偽造的印柬前往殤魔巢xue,僅憑三寸不爛便取得首領烈工的信任,令其寫下與我族罷戰結盟的信件。那封信件經由另三只小祭司的周轉,落到影魔手中,成為兩部魔族反目的導火索。 他雖不是計劃的制定者,卻是最重要的執行者,膽識才略,智計籌謀,均有過人之處。 百年前的舊怨,絕不可能成為我低看他的理由。 “你叫……長翊?” ============================= 長翊右手撫胸,對我躬身一禮:“是?!?/br> “爾等此番謀劃,細致縝密、可圈可點,雖因劣徒之失險致功虧一簣,不過,本座向來賞罰分明?!毖粤T,我又轉頭向弈午:“上報合議會時,給長翊記首功,其余三位,記次功,你和軍中其他人等也一并載入奏報,本座會盡快批復?!?/br> 十余道形色各異的眼神匯聚到我臉上,唯有云初頗是在意地看向晗兒。 旋即是寥落嘩然之聲,弈午兩步跪到晗兒身邊,單膝點地雙手抱拳,語速明顯比平時快了兩拍:“此番弈午失職在先,退敵之時也是作壁上觀,沒有任何功績可言,小晗與云先生勞苦功高,理當記功領賞,弈午愿將此功還給兩位,還望尊上成全?!?/br> 他手下其余人等,似得了號令一樣,齊刷刷長跪而起:“望尊上成全!” 晗兒神色甚是落寞,往弈午方向側了側臉,又低低地垂了回去。自我回到營地后,他予我奉了茶水,便在我的授意之下,一直跪在彼處。跪了這么長時間,還得眼睜睜看著我將他的功勞糖果般地撒將出去,換做是我,想必也不會怎么好受。 云初倒是坐得安穩,鳳目微閉,薄唇含笑,甚是自得地品著茶。 軍中器具粗簡,沏茶用的杯盞乃是此界最最普通的青木質地,我的目光落向屬于自己的茶盞,想到此茶乃是晗兒所沏,心念一動間,有意無意地撥弄茶碗蓋,悠悠道:“此番魔族退兵,劣徒便算是通過試煉,即將蒞身儲位,軍功于他,已是無用。云先生乃是本座故交,予他的封賞,本座自會考量,也犯不著爾等cao心?!?/br> 聞聽此言,晗兒忽地抬了頭,難將置信地望向我,旋即激動得渾身發顫,撲地拜了下來:“徒兒謝過師尊!” 諸人面面相覷,估計都不知他在謝個什么。弈午仰著脖子張口欲言,看了看晗兒,又看了看云初,最后望回我臉上,咂了咂嘴,又道:“若是這樣,還請尊上將賜給弈午的恩賞收回去,無功不受祿,若是開了這個口子,以后哪還有服眾的本錢?” 看他這較真模樣,我心頭一陣暗恨,拂袖飭衽間,卻笑得云疏月淡:“愛卿與諸將守望邊陲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份犒賞,自還是受得起的?!?/br> 言畢一道不怎么友好的余光送將過去,你小子想砸本座場子不成? 這一眼收效迅速,弈午的不屈不撓給生生地憋了回去,只得領著部下謝恩落座。堂中光影淅淅地亂了一陣,我端起茶碗,虛揭碗蓋,細細一嗅,淺芬沁心,回香綿細,可是好一盞流云對月。 奇哉怪也,我何時教過晗兒此等手藝?難道是那日懸臺對談之時,偷學過去的? 抬眸再看,堂中空地里已只剩了晗兒一人,跪得極是恭謹。寒玉般朗秀的臉上,潤著一層淺淺的笑,顯得甚是心滿意足。 我悠悠道:“既要賞罰分明,功論完了,下面,也該論論過了?!毖援吘椭柰肷w子,往桌上驚堂一扣,厲聲斥曰:“盜用將印,棄營出逃,私會敵軍將領,勾引敵軍主力進犯我軍駐地,你當我無荒英武軍的軍法是擺設不成!” 滿肚子窩火順著此句騰地竄了出來,沖得我眼前一陣昏黑。 公事公辦,私事私了,軍規家規分開算賬,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兩句,合上眼睛理順氣息,掛回久習的清霜高月:“弈午,劣徒乃是本次事件主謀,他所犯之事該當何罪,你當比本座更加清楚,且自看著辦罷?!?/br> ☆、【天昶篇】二十二 二十二 想來這段時日,因為晗兒之事,弈午與一干下屬少不了擔驚受怕。我說這話,即可幫他正軍立威,也算是給他一個交代。 弈午再度長身跪起,滿面忿忿不甘:“尊上高足此番居功在上,既然因為身份受不得封賞,那這軍法也該一起免了?!?/br> 我唇角微揚,冷笑:“他想要的儲尊之位,本座方才許給了他,便已算對他的恩賞。冒犯軍法乃是重罪,既然身在軍營,自當守著軍隊的規矩,愛卿此番,莫非是想包庇徇私,枉顧法令了?” 生生吞下個啞巴虧,弈午死瞪著我的眼,緋色的洶潮從脖子涌上腦門,手掌往桌子上一拍,破罐子破摔道:“軍中竊物杖一百,擅離營地鞭五十,通敵串謀是叛族之罪殺無赦,來人,將殿下拖出去咒殺棄尸!” “愛卿?!背弥桓扇说冗€未反應得急,我趕緊將他喚?。骸巴〝炒\尚無定論,何必斷之過急?!?/br> 饒是如此,仍駭得滿座失色,一眾嘩然間盡是要起身勸架的勢頭。云初深蹙柳眉,頗是擔心地凝視著我,就連那長翊,也倉皇著趁起身子,遲疑間又坐了回去,似作怛惻地瞅著晗兒。 三個青衫紅襟的執令祭司進來,眼見這滿帳sao動,侯在門口不敢動作。 且將茶杯端起,拾了碗蓋扣上,我又道:“明日劣徒當與我起駕歸程,但你軍中的規矩也不可免,不若如此,這一百杖在此領了,余下五十軍鞭,待本座回殿之后,再與劣徒細究,如何?” 弈午倒像舒下去半口氣,卻又生出些狐疑顏色:“既是尊上所言,末將自當聽命?!毖粤T對著門口兩個執令祭司:“搞什么搞什么,還不快點動手!” 于是兩人轉身去取刑杖,一人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