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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你的,會用余生還上?!彼匪簧男腋?。 唐近撫著她柔順的烏發,這債背上十輩子他也樂意。 “要你在人前虛與委蛇,難為你了?!睗£柨吭谒麘牙?,唐近向來坦蕩,與那些慣了逢場作戲的人不一樣,要他戴著面具做人可想而知是怎樣的辛苦。 “無妨的,小木蘭教了我許多,我現在都能粉墨登場了?!?/br> 潯陽撲哧一笑,戳了他心口嗔道:“還學會說笑了?!?/br> “能讓你開心的,我都愿意去學?!?/br> 兩人還在濃情蜜意地說著話,蓮珠在外頭把門拍得砰砰響。潯陽腹誹這丫頭太不懂人情世故,不耐煩地問了聲:“什么事?” 蓮珠聲音焦急:“郡主,出事了,陳、陳妃娘娘自縊了?!?/br>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新婚的甜蜜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潯陽不可置信,急急換了衣服入宮,老遠已聽到婷嬤嬤滄桑無力的哭聲。 她的祖母安靜地躺在床上,蓋著白布。這一切來得突然,潯陽不愿相信,非要掀開白布見一眼祖母。玥言抱著她,告訴她不要打擾陳妃。潯陽眼前已被淚水模糊,轟然坐到地上。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潯陽呢喃著,她的慈藹的祖母為何突然厭世,棄她而去。明明前兩日還好好的,還叮囑她要好好過日子,為什么自己卻去了。 玥言的雙臂緩緩松開,低聲道了句“對不起”。潯陽詫異地看向她,難道祖母的離世和她有關? “我不該說那些話?!鲍h言萬分悔恨,陳妃一直像個慈祥的長輩一樣待她,她從沒想過陳妃會因為自己說的事而自盡。 潯陽顫顫抓著她的手,每個字都是拼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說出了口:“你說了什么話?” “先太后的事情?!鲍h言一面落淚一面說道,“陛下曾向我抱怨過,當年他十三歲繼位,先太后垂簾聽政,遲遲不肯還政。甚至,甚至在臨去之時想擁立慎王爺當皇帝,讓陳妃繼續把持朝綱?!?/br> 這是陛下多年的心結,先太后是本朝的奇女子,她掌政期間四海升平、國力日增。群臣百官為她馬首是瞻,皇帝明明成年卻沒有幾人愿意擁立正統。那段日子里,皇帝如同傀儡般,任由太后安排一切。直到過了而立之年才盼來太后壽終正寢,費盡籌謀才坐穩了皇位。 然而陳氏一族的地位卻也穩如泰山,述國公手握重兵,先太后的擁躉總不時提醒他當年太后是如何如何的賢能明德。慎王一日日長大,他一日日老去,不由擔心先太后的遺愿終有一日會被重提,江山將改姓陳氏。 為了消除陛下對陳氏家族的芥蒂,為了慎王能順利登上王位,陳妃竟做了這樣的傻事。 潯陽說不出話,靠著柱子不停落淚。她知道,祖母從來就不在意什么權力名位,她只是希望兒孫平安。若她不曾告訴祖母慷王登基后的事情,或許祖母不會這樣決絕離去。 她重生了,祖母卻走了,這算什么? 第71章 聯手 陳妃身后事辦得極為簡單,陛下似乎并不想記起后宮里曾有她存在過,更遑論追封為后合葬皇陵。慎王府設了靈堂,請高僧作法超度。 第二年孟夏,陛下舊疾復發,身體越發不濟,卻仍遲遲不肯選立太子。慎王知道,六月初八之前,他必須給慷王致命一擊。唐近已為慎王選好了這一擊的名目——定遠將軍關致通敵賣國的舊案。 當年大數軍隊與烏驚國對戰,大數的突襲路線泄露以致慘敗。事后查出是定遠將軍關致勾結烏驚國,故舉家流放。但唐近卻發現所謂烏驚國寫給關致的密信所用紙墨皆是大數所產,故上書陛下請求重審。 潯陽告訴他,真正通番賣國的人是陛下最信任的武將周逍。此事與慷王府毫無關系,相反,周逍與陽湍有袍澤之情,而且事發之時二人同在軍中。前世慷王以此為由將陽湍扣押,登基之后硬生生扣了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將陽湍判刑。 但如今的陽湍手握一半的北方兵權,只要將此事利用得當,便可成為對慷王的致命一擊。 唐近連日里忙于收集周逍的罪證,至晚方歸。潯陽在府里喂著魚,心里念叨著唐近今日回得比昨日更晚,臉上又不露出半點痕跡。在外人眼里,他們這對夫妻已因黨爭立場不同而名存實亡。唐近早出晚歸,潯陽幾乎日日回娘家,成婚數月同桌吃飯不到十次,見了面也是冷冷淡淡的。 暮色深濃,唐近才從外回來,潯陽仍只看著池里的游魚。蓮珠覺著唐近既不顧慎王爺的提拔之恩,也不念和郡主的夫妻之情,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不肯再喊姑爺,冷冰冰喊了句“唐大人”算是打了招呼。 見他回來了潯陽也就安心了,拍了拍黏在手上的魚糧回了屋里。 唐近仍舊是在書房待到深夜才回了臥房,潯陽倚在床頭繡香囊,這幾個月里攢的繡品都夠去集市擺個攤賣了,可卻一個也不敢讓唐近帶出門。 唐近坐過來攬著她的肩膀,以前想著成了親就能光明正大地喜歡她,沒想到還是得藏著,好在這一切就快過去了:“定遠將軍翻案之事已籌備妥當了,幫我告訴岳父大人,明日午后我會入宮向皇上稟報?!?/br> “好?!苯K于要開始了,潯陽雀躍也害怕,成與敗只在此一舉了,“明日你與劉丞相一同進宮?!?/br> “劉丞相?”劉丞相一直是陛下的擁躉,將他也拉進此事里豈不是添了更多變數,除非,“慎王拉攏了劉丞相?” 潯陽點了點頭,復又搖頭:“也不算是拉攏,此事實為意料之外。多虧了我二哥,他和劉云汾姑娘不知幾時竟已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了?!?/br> 誰能料得到,丞相家的大才女會喜歡上陽淌這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但唐近仍有不解,凝眉問道:“即便劉姑娘和二哥在一起了,劉丞相不是也可以繼續保持中立嗎?” “陛下龍體如何劉丞相比誰都清楚,一旦將來慷王伯伯御極,他不再是帝師,而是慎王府的姻親,試問慷王又豈會容他?!?/br> 唐近微微點頭,算是明白過來了。以陛下對劉丞相的信任,明日有他開口,事情應會更為順利。忽想起另一事來:“還有件事情想問問你的意思?!?/br> 潯陽抬著明眸看他,以為又出了關系大局的事情。唐近卻說道:“今個大理寺的梁主簿悄悄問我,蓮珠許了人家沒有,想讓我保個媒?!?/br> 幾日前梁主簿來了一趟唐府,和蓮珠打了個照面,竟就一見難忘了。潯陽繃緊的神經立刻就松開了,笑得眼睛成了兩彎新月。蓮珠年歲還小,仍是孩子脾氣,潯陽原先是想多留她兩年的。既然有人對了眼緣又是個從七品的主簿,若是人品樣貌都合適,早些配出去也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