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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者蒙上了雙眼,開始新一輪的表演。飛鏢才舉起來,已激起了熱情的歡呼。慎王的手卻已攥成了拳頭,若潯陽有任何損傷,他必要引剛百倍償還! 潯陽努力說服著自己,這人敢在御前表演定是訓練有素的,即使蒙著眼也定然不會失手。就在她好不容易聚起三分勇氣迎接這一鏢的時候,那表演者卻又原地轉起了圈。 若站定著擲飛鏢還可憑記憶確定方位,轉完了圈頭暈目眩,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旁觀諸人饒有興致地數起了數,好事的二王子穆則更高喊著要轉個一百圈。慎王幾乎要拔劍而起,潯陽悄悄搖著頭。父親,女兒已死過一次,只要慎王府上下平安,潯陽死而無憾。 終于,表演者定住了腳,下一秒便擲出了飛鏢。飛鏢擦過潯陽的左肩,堪堪擦破了衣裳。 潯陽松了口氣,還有三枚,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然而引剛兄弟怎會這樣輕易放過她和慎王。引剛與穆則交換了眼神,穆則跳出坐席,拿起了盤里的一枚飛鏢:“小王我也學了多年的飛鏢,難得大家興致好,今日我也來露一手?!?/br> 引剛又唱起了雙簧:“好弟弟,你不過昨日才學的飛鏢技藝,怎就成多年了?我府里那塊靶子可快被你扎成篩子了?!?/br> 引剛這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慎王更要按捺不住胸中怒火。 “穆則王子,人命攸關,還是換別的表演吧?!鄙魍鯊娙膛瓪庹f道。 穆則笑道:“王爺未免太看不起我穆則了。再說,王爺幾經沙場,手上沾的人命想必不少,怎心疼起我烏蘭的一個民女了?” 穆則說著話,頭也不回擲出飛鏢。慎王還不及反應,只聽潯陽一聲低沉慘叫,那飛鏢穿過了她右手的掌心,殷紅鮮血滴落在烏蘭的宮殿上。 “二王子鬧夠了嗎!”慎王氣惱,幾乎要拔劍刺穿穆則的胸膛。 引剛見慎王已近中計,越發嬉皮笑臉:“不過一條賤命,王爺發這么大脾氣作什么?” “大王子,本王到烏蘭可不是來看殺人表演的!” “王爺言重了,只是我弟弟頑劣,學藝又未精而已?!币齽傂Φ藐庪U,“想來王爺的飛鏢技藝定在我弟弟之上,不如您露一手讓穆則學學?” 引剛故意要激慎王,若他真忍心把自己女兒當靶子,自己也不介意看場殺害生女的好戲。 木靶上的潯陽臉色發白,本就被禁錮了幾日身體疲乏,方才那一鏢直穿掌骨,那疼痛更要了她半條性命。如今只覺頭暈目眩,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么。模糊的視線看見父親憤怒的臉,卻也無力再制止什么。潯陽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這種魂不附體的感覺,就像前世垂死之時。 忽然之間,綿軟的身體倒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抬眸,正是唐近和煦如春陽一般的臉。 就在慎王與引剛對峙之時,唐近悄無聲息解下了木靶上的潯陽。 烏蘭國宴之上,又未得國王許可,唐近這舉動明明是大不敬,他卻做得理所當然。 “唐大人,你這是做什么?”引剛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唐近這是以下犯上。 唐近扶著體弱的潯陽,平靜道:“人受傷了,不該先醫治嗎?” 此話大概也只有出自唐近之口才能如此合情合理,所有人都知道唐近曾是佛門之人,憐憫傷者也屬尋常。而烏蘭國本就信奉佛祖,慈悲之心甚至可高于國法,引剛若仍咄咄逼人必會為臣民非議。 不過,引剛可不愿就這么把人還給慎王,他道:“唐大人說得是,來人,把她帶下去,請醫女來治?!?/br> 侍從正要拿人,唐近卻抱著潯陽不愿放手。 “陛下?!碧平?,“把她給我吧?!?/br> 這一語,令眾人皆怔住了。 半晌,引剛哈哈大笑?!疤拼笕嗽鵀楦呱?,小王還以為大人心如止水呢。怎么,這是要犯色戒?” 唐近靜默了半晌,又堅定道:“佛門中的是清甘,如今站在這里的是唐近。陛下,把她給我吧?!碧平种貜土艘淮?,而且底氣更足??吭谒珙^的潯陽聽得清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這人真的是唐近嗎? 烏蘭民風奔放,只要男女情投意合,便是國王也無權拆散。 烏蘭國王雖沒看明白這場表演的蹊蹺,但也知道慎王不會無端為一個烏蘭民女動怒。他不愿得罪柔然,更不愿得罪大數,這場鬧劇由此終止最好不過。 國王笑道:“唐大人把人帶走吧?!?/br> 第34章 塵緣 烏蘭的陽光俏皮地鉆進潯陽睫下,潯陽貪睡翻了個身,觸動了掌心傷處,啊呀一聲從睡夢中醒來。 “郡主怎么了,傷口裂了嗎?”守了一夜未曾闔眼的唐近忙過來關切她,匆忙間撞倒了木凳。唐近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仔細查看傷處是否出血。 潯陽怔怔看著他,昨夜的事情似夢非夢,她疼得有些糊涂了。迷糊之間知道是唐近救了自己,但總覺得夢境一般不可置信。但當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唐近時,這一切又不由她不信。 唐近見她的掌心的傷口血已止住,安心許多。昨夜潯陽離了王殿后便一直昏睡,卻又睡得不安分。因擔心她夜里掙破了傷口,唐近牽著她的手過了一夜,直至天亮時才放下。 “郡主還有哪里不適?可需要請醫官來瞧?” 潯陽勞頓了幾日又受了外傷,氣虛體乏周身都覺得不適,但最不自在的還是被唐近牽著的手。 潯陽抽回了手,道:“我沒事?!?/br> “郡主沒事就好?!碧平难劬σ琅f沒有離開潯陽的手,總擔心她方才動作太大,傷口會疼。 潯陽被唐近毫不避諱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將手藏到了背后。又問道:“我父親呢?”受了這么多天的委屈,潯陽有一肚子的話想說給父親聽,更想躲在父親懷里大哭一場。 “王爺在屋里?!毕肫鹕魍醯脑?,唐近有些憂慮,怕潯陽聽了難過,聲音也輕了許多,“王爺說,郡主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則回京后會惹人非議。此處是烏蘭的驛館,眼線眾多,王爺不能來探望郡主??ぶ魅粲惺裁丛?,便由我來傳?!?/br> 潯陽眸光黯然,她病了,父親卻不能陪伴,想必父親心里也是苦的。她此次落入柔然人之手,險些給父親添了麻煩,如今又怎能再耍孩童脾氣。潯陽道:“幫我告訴父親,我很好?!?/br> “好?!碧平粗鴿£柲莾傻滥砂俗值拿济?,隱約有些心疼,卻又不知該如何為她排憂。 “郡主這幾日便安心在我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直管吩咐?!?/br> 潯陽應了聲好,轉瞬又意識到了件極嚴重的事情,訝道:“這是你的屋子?” 唐近被她嚇得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是?!?/br> 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