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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低垂,好似一道潑墨山水,清朗俊秀。 思緒跟著音律飛揚,蘇瓔珞好似見到了當年的那個少年人…… 依稀記得,那年春末夏至,也似如此的晨光明媚。 華海蕭府一早便府門大開、掃街而待。熙熙攘攘之中,有個小小的青衣少年從朱紅的大門里溜了出來。 浩然宗原掌門隕落,宗門內大亂,陸青玄帶著他的弟子們來蕭家暫住。蕭問寂與陸青玄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前幾天就囑咐門人要好生招待。 她乖乖地陪著蕭問寂做了好幾天熱情好客的乖寶寶,今日,終于忍不住溜了出來。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這話套用到男子身上,也不遑多論。 她承認那些個浩然宗的內門弟子,一身白衣,十分養眼。但是,他們俱都刻板嚴肅、不茍言笑,真真是無趣的很。 家中已經有師父這個老古板就已經夠了,再來一班子大古板加上小古板,她可實在是承受不來。 今日,她終于偷穿了蕭煜的衣服,跑了出來。 “呼……”長出了一口氣,她跑到城中最大的酒樓——拜月樓買了一壇子醉今宵。 醉今宵乃是拜月樓的招牌。是用最上等的黍米釀造。剛釀出來后,馬上加入當地的楊梅浸泡、密封。一年以后開封,酒香醇厚、口感清冽,還帶著淡淡的果香。 醉今宵一日只對外出售十八壇。她每日練功,根本沒有時間去買。只在半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偷喝了師父珍藏的醉今宵。從此以后,便對它念念不忘。 這日,她買到了醉今宵,喜出望外。便獨自一人跑到了郊外的杏花林中大快朵頤。醉今宵配著趙大果脯店的桃脯,美得她眼眸微瞇,幾乎都快要不知今夕何夕了。 突然,從杏花林外傳來了衣衫翩遷的聲音。她懷著幾分醉意,探出頭去一看…… 一名華服公子跌跌撞撞地朝著這邊沖來,他邊跑邊回頭,那倉皇失措的樣子,似乎背后追趕著一頭兇狠的黑豹。 桃花眼微瞇,她喝了口酒,嚼了嚼口中的桃脯。 嗨,那公子的身后還跟著一人…… 月白衣衫,飄若欲仙。一頂白玉冠,把一頭墨黑長發盡數扎緊在其中。露出一張極為年輕俊朗的面容,眉眼墨黑,顯得格外的清冷嚴肅。 那人可真好看。用手托著下巴,她又喝了一口酒。 自知自己向來喜歡看臉。這張略顯嚴肅的俊臉,無意中,竟正合了她的眼緣。 漂亮的桃花眼微瞇。眼看著那華服公子就要跑過她所在的杏花樹,那少年人又追趕地辛苦。 素手一揚。 只聽見“啪——” “哎呦!”華服公子一下子軟了膝蓋,撲倒在了杏花樹下。 少年人見狀,鳳眼一挑,快步上前。 “鏗——” 薄如蟬翼的長劍出鞘,三尺一寸,寒光凌冽,吹毛斷發。 “你、你想干嘛?!”冰冷的長劍就架在他的脖子邊上,華服公子怒瞪了雙眼。低頭一看,打到他的竟然是個被啃的一干二凈的桃核! 少年人并不理他,只抬頭沖著隱藏在杏花樹上的人,說道:“多謝兄臺出手相助!” “嘿嘿……”她笑,從杏花樹里探出頭來,“你看到我啦?你叫什么名字?” 滿樹的花枝映襯著一張精致的小臉,也不知是那花兒好看,還是她的臉更要好看一些。 少年人看清楚了她的臉,那墨黑的眼眸猛然一縮。而后,他緩緩地移開眼神,沉聲回答: “閆子清?!?/br> “哦,子清兄,幸會幸會?!彼騺碜詠硎?,當下便跳下了杏花樹,與人稱兄道弟了起來。 “喂!你們放開我行嗎?”那華服公子見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的身上,囔囔了起來,“我在華海城中好好的,你莫名其妙地追了我一路。簡直是不知所謂!” 閆子清道:“燕欲飛,江中第一采花大盜,□□婦女無數,自當人人得而誅之?!?/br> “放屁!”華服公子道,“你說我是燕欲飛,我就是燕欲飛了啊。誰人見過燕欲飛???你不能因為小爺我俊俏好看,就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吧?!?/br> 他們這方的聲響頗大,吸引了一批守林人過來。聽到華服公子如此說,守林人俱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閆子清道:“我從鳳堯出發,一路跟隨于你。整整跟了你三天三夜,如何會把你認錯?” “呵呵……小爺我一直在華海,何曾去過天山?你可別含血噴人!” 華服公子突然高聲說道,“鄉親們啊,這人莫不是有病,一直追著我,還要拿劍傷我,真是沒天理了??烊フ胰A海蕭家人,為我主持公道??!” 閆子清動了動唇,最終卻未曾多說一句。 她則上下打量了華服公子許久,見閆子清隱忍不發,便接口道:“這位公子說是常住華海。我怎地未曾見過你,覺得你面生的很???” “面生?那大概是我很少出來走動吧?!比A服公子吊兒郎當說道,“我長得如此英俊,出門生怕被人給看殺了!” 聽著這大言不慚的話,她并沒有反駁,反而勾唇一笑,伸手就摸向了華服公子的懷中。 “你!你干什么?!耍流氓??!” “兄臺……”閆子清在一旁不明就里,伸手就想阻攔。 只聽得“嘩啦——”一聲。 她的手上倏然出現了一大摞紅紅綠綠的布頭。 “這……” 眾人仔細一看,俱都目瞪口呆——那些個布頭分明是女子的肚兜。 “哎呀。不好意思呀?!彼宦曮@呼,而后,又詫異說道,“兄臺身上為何帶如此之多的肚兜呢……?” 第10章 “你!你……”華服公子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也回不過神來。 她理了理手中的肚兜,姹紫嫣紅,十分香艷,笑著說道: “我從小未出過華海,卻也耳聞燕欲飛偷香竊玉,事后慣常喜歡偷拿對方的一件內衣做紀念。你說你不是燕欲飛,這些個肚兜又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讓那些被害人來認認自己的衣服呢?” 燕欲飛聞言,面如死灰。閆子清見狀上前,“啪啪”兩聲卻是壓制住了他的修為,讓他再不能動用靈力…… 片刻后,城中守衛聽到了守林人的報告,帶走了燕欲飛。 人群散去,偌大的杏花林中只剩下了閆子清與她二人。 春光明媚,穿透層層疊疊的杏花,照射在他們的身上,斑斑駁駁,猶如浮光掠影,恍如夢中。 眼眉微彎,她伸手一揚,將醉今宵拋到了他的懷中。 閆子清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 對面的青衣少年人挺拔好看,白皙紅潤的臉頰似乎透明了一般。鼻翼微動,他一聞便知丟過來的是烈酒。 幾乎沒有猶疑,他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