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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等我良久,這便走吧?!彼穆曇艉苁堑腿?,和人一般引人親近。 夏祿有些怔然的想,蓉妃那般矯揉造作,無怪陛下寵愛溫柔似水的蘭妃。 第48章 幻影 宋蓁蘭從輦駕上下來, 淡然的神色轉為柔和。 衛逸既然喜歡她這副溫順的模樣,她就好好的演。 衛逸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模模糊糊的夢境, 四處都是晦暗的泥沼, 唯有一人白羽彩衣。 他忍不住靠近,再靠近。 忽地響起一陣腳步聲, 將夢境攪的支離破碎,衛逸含怒地睜開眼, 一時愣住了。 款款行來的女子不施粉黛, 清水出芙蓉般秀美端麗。 從宋蓁蘭身上, 衛逸仿佛看見了另一個女子的影子,一個他渴盼多年,卻從未靠近的女子。 見了他面上恍惚的神色, 宋蓁蘭不由抿起唇,袖下的手緊緊扣起。 她的眼瞳是淺淡的琥珀色,燈光下有種柔和貞靜的美。 那人的瞳仁也是這樣的顏色,只是神情散漫, 滿是無拘無束的肆意。 衛逸沖宋蓁蘭招了招手,宋蓁蘭加快步子,上前坐在離他不遠的軟椅上。 室內靜謐至極, 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衛逸沉默良久,嘆息一聲后將頭抵在女子臂上,心下有些惶惑低落。 淡淡的的熏衣清香蔓延開來,衛逸鼻息一滯, 心中壓抑狂躁如潮水紛涌。不一樣,終究不一樣。 那人從不熏香,喜愛醫術,身上總帶著草藥清香,眼是清泉一泓,隨性張揚。不是這般唯唯諾諾的柔順。 一顆心沉到了底,多年來一直極力粉飾的平和表象分崩離析,寸寸剝落,露出斑駁狼狽的內里。 其下是泥沼,再無羽衣純白的女郎。 “阿蓁?!彼罩屋杼m的手,喚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宋蓁蘭將手置于衛逸發上,眼底掠過一絲痛楚。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但可憐可笑的又何止他一人。 都是紅塵里的癡人罷了。 衛逸緩緩闔上眼,就這這個別扭的姿勢睡了過去。 簡蓁之于衛逸,是天光亦是罪孽。 第一次見到簡蓁,是在海棠盛開的四月。 那天日光正好,宮中宴會正酣,暖風盈盈,歌舞笙簫喧嘩喜樂,卻在皇帝的一聲怒斥中一齊停了下來。 眾人循聲看去,卻是皇長子衛衡攜一女子跪在大殿,當眾請求先皇賜婚。 先皇怒不可遏,揮手斥責,衛衡卻言語堅定,半分不退。 衛逸與衛衡交好,他以為長兄從來都是淡漠自持的模樣,卻從不知他還會露出這樣矛盾的一面。 隱忍的,無奈的,小心翼翼的寵溺。 仙坻被拉下神壇,恍然也是平常少年的模樣。 那女子一身滟滟紅衣,低垂著頭,卻背脊挺直,看不清神色。 衛逸以為她是歡喜的。洛安最尊貴俊美的皇子,拋開無上權勢,傾心只求她一人,哪個女子能拒絕的了。 畢竟是心愛的兒子,先皇思忖良久,無奈的允了。衛衡叩首道謝,牽著女子起身。 那個女子抬起頭,衛逸看清了她的神色,一瞬的愕然后,他知道自己錯了。 女子生了一張極美艷的臉,嘴角微揚,眼角眉梢中卻透著著難言的淡漠諷刺。 雖只是一瞬,衛逸卻讀懂了她的意難平。這般神色,他在自己面上也曾千百次見過。 生母只是個不受寵的貴人,衛逸自小便身處冷宮。宮人趨炎附勢,捧高踩低,年幼的衛逸揣度人心,謹言慎行,無比艱辛的長大。 先皇從未正眼看過他,而自己可望不可即的關懷與權勢,衛衡一出生便已經握在手中。 他心懷嫉恨,卻也覺得合該這般。 皇長子衛衡優秀到令人只能仰望。尊貴的身份,俊秀的容貌,聰慧無雙又淡漠冷情。上蒼似乎格外偏愛于他。 可這樣的人卻偏偏陷入情網,愛上了一個不屬于宮廷的女子。 她不愛他,可他卻不能放手。 后來他從衛衡口中,得知那個女子叫簡蓁。 簡蓁醉心醫術,瀟灑肆意。與蘇承青梅竹馬,卻不知為何答應嫁給了衛衡。 兩人婚后最初雖有齟齬,后來卻一日日親近起來。 她開始對衛衡笑了,眉眼飛揚,艷色無雙。 那一瞬間衛逸開始懂得衛衡苦笑中的無奈與愛戀。 這樣明媚的女子,任誰都不忍傷害,把她拘在深宮,已是罪惡。 簡蓁生下孩子后,與衛衡感情更篤,雖不流于表象,可明眼人都能看二人間的脈脈情意。 衛逸將那懵懂初生的感情,全數壓回肚中。又兩年,他依著母親的意思娶了許家小姐。 溫柔嫻淑,大家閨秀。如果不是遇見了簡蓁,衛逸想自己也許會愛上她。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 簡蓁是他心中的魔障,夜夜入夢。 先皇駕崩,衛衡繼位,大局已定。 衛逸前去道賀,卻只是想借機看看簡蓁。到了言蓁殿,他鬼使神差地停在屋前,透過門縫往里瞧。 女子飛揚的眉目柔婉,踮起腳含笑親吻冷著俊臉的青年。 晴天霹靂,衛逸渾渾噩噩地回了府,日日買醉,只因不想再記起簡蓁溫柔的笑靨。 那樣眷戀的模樣,卻是為了衛衡。 衛律七歲的時候,西境叛亂,蘇承臨危受命,率精兵三萬,大敗敵寇。 凱旋的那日,宮中夜宴以賀。衛衡牽著簡蓁的手,雖然笑著,眉宇間卻染了寒意。 簡蓁自那日起就不怎么笑了。衛逸每次見她,都是恍惚低落的模樣。 衛衡也總是蹙著眉,神情冷冽如霜。 兩人開始冷戰,只不過這次格外漫長。衛逸生出些無望的希冀,或許自己可以搏佳人一笑。 他開始頻繁出入朝堂,衛衡對他毫不防備,在他心中,衛逸只是親近的弟弟。 他幼時受苦,長成后又流連酒坊,無心政務,現在愿意好好學,衛衡自然不會阻攔。 衛逸用了六年的時間,布了一場死局。最初只是為了簡蓁,后來的意圖就越來越模糊?;饰恢谒?,亦是不可舍棄。 簡蓁長久的放任冷漠,衛衡面上雖然不說,心里卻實在難熬。為了排解心中郁結,下朝后他偶爾會找衛逸喝酒。 衛逸多安了個心眼,他開始想方設法收買衛衡身邊的內侍。 逼宮政變的那一日秋意微涼。 衛逸買通御膳房的婢女,往酒水里下了毒,衛衡毫無防備,將酒一飲而盡。 而后他對衛逸笑了笑,那笑容里帶了些難以掩飾的歡喜。 “阿逸,阿蓁答應考慮原諒我了?!?/br> 衛逸微扯唇角,笑容譏誚,冷然道:“是嗎?” 恐怕他沒那個命等了。 那毒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