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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一樣封侯拜將的,他怎能接受得了自己傷殘的事實。 愈看到孫兒這般,柳丞相對蔣家和林阿牛的恨就愈深,殺了他們全家都不足以解恨。 第42章 阿牛覺得自己不像是在坐牢,有干凈的被褥,有丫鬟照顧,還有太醫早晚都來給他看病。 他還真是換了個地方養傷。 阿牛躺在干凈的炕上,劉太醫給他把過脈便笑道:“小伙子恢復的不錯啊,再養兩日便痊愈了?!?/br> 他給阿牛換了藥,又叮囑他日常多注意哪些事,給丫鬟一道藥膳的方子,阿牛從小身體好,恢復能力強,補兩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阿牛謝過太醫,劉太醫收拾自己藥箱子就走了,心道自己還是第一次來刑部大牢給犯人看病呢。 劉太醫還沒出刑部大門便碰上了柳丞相和刑部尚書,笑呵呵地給兩位高官行禮。柳丞相一想到他沒能治好他孫兒的眼睛,就對他沒有好臉色。 擺了冷臉后,柳丞相倏然想到,不可思議地看刑部尚書:“樊大人,這是為何?劉太醫難不成是給那犯人看病來了?” 樊尚書與柳相不是一派的,他對柳家實在沒什么好感,心里翻了個大白眼,你孫子也傷了人,只許你家孫子好好地躺在家里享受,人家連看大夫都不能? 案子已經查清,若真要判,柳子琰的罪可不比林阿牛的罪輕多少,刑部隨時可去柳家拿人,但就是上頭……他看不懂上頭的意思,既要護著林阿牛,又不問柳子琰的罪。 樊尚書就事論事地回:“犯人也有看病的權力,總不能還沒結案就讓犯人出了事?!?/br> 柳丞相氣的咬牙,那小子命大,竟然什么事也沒有,倒是自己孫子遭了那么大的罪。 進了林阿牛所在的牢房,柳丞相更加怒火中燒,直接指著林阿牛的鼻子說:“樊大人,我竟不知道你們刑部的牢房是這樣待遇!呵,老夫也想進來躺幾天享受享受!” 樊大人面無表情:那您倒是來呀。 阿牛剛吃了藥睡下,這會兒被吵醒了,聽見樊大人說:“相爺,這起案件涉事者不僅僅是林阿牛,還有令公子,您別忘了林阿牛是令公子所傷,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我們刑部大牢要迎接令公子大駕光臨了?!?/br> 柳丞相氣極,拂袖而去。 阿牛在大牢待了三日,傷基本上也養好了,雖然沒受什么罪,但整日都待在這小小的房間里,哪兒都不能去,實在有點悶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出去,算算日子他離開家已經一個月了。 到了晌午,丫鬟端了飯菜進來,說:“公子,吃飯了?!?/br> ** 柳丞相被請進宣室殿,深深一拜,“參加王爺?!笔樟硕Y說:“王爺宣老臣來,所為何事?” 封鉞在案前作畫,沒有看他,說:“本王作了一幅畫,想請相爺點評一二?!?/br> “……”柳丞相的笑容有點勉強,他畫技不精王爺又不是不知道,難不成這攝政王吃飽了沒事干來侮辱他的?“不敢當不敢當,王爺的畫自然是鬼斧神工,絕非凡物?!?/br> 封鉞淡淡一笑,擱下了畫筆。侍在一側的福如海拿著畫走到柳丞相面前,躬著身雙手奉上畫。 柳丞相只能接著,待他一看畫上的那張臉,臉色大變,畫從手里滑落。這個人他最熟悉不過,為他們柳家效忠二十年的暗人之首,失蹤了半年,他查不到絲毫蛛絲馬跡。 柳丞相猛地抬頭看那御案后的人,那人臉上還帶著溫潤的笑顏。 “相爺,本王的畫技如何?” 柳丞相只覺得后背發涼,腿軟,“……王爺?”他的聲音有點干,顫然,他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封鉞挑眉看他。福如海又給了他一樣東西,半枚印著柳氏標志的玉。足以讓柳丞相跪了下來,大喊冤枉。 “老臣……老臣絕沒有造反之心,請王爺明察!”柳丞相叩了個響頭,他不知道對方手里還有多少證據。只是這是他們柳家最重要的信物,半枚在他長子那兒,半枚在他這兒。 如今……長子那半枚卻在攝政王的手里!他那長子究竟做了什么! “本王何曾說過相爺有造反之心?”封鉞隨意翻了下奏折,好整以暇地道。 柳丞相一滯,不敢抬頭。 “本王也相信,去年夏日本王去紫陵途中遇刺與相爺和大將軍無關,不過是子琰年少不懂事罷?!?/br> 遇刺?!柳丞相倏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他,額頭冒冷汗,聲音在顫抖:“王爺……怎會遇刺?”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為什么他的暗人失蹤了大半年,為什么攝政王手里會有長子那塊信物……柳相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孫子年輕氣盛也就罷,怎么他那素來穩重的長子也沉不住氣!竟敢派人刺殺攝政王!刺殺便刺殺罷,重點是刺殺不成功。 這可是誅滅九族的死罪! 柳丞相不確定對方手里還有沒有其他什么證據,不過……在朝上與攝政王斗了幾年的柳丞相對對方還算有點了解,沒有把握的仗他是不會打的。長子與暗人來往的信件,或許已在他手中,以及那名暗人。 想到這些,柳丞相只覺得天昏地暗,眼前一片黑差點就要昏過去。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這么快承認,老淚縱橫地說道:“老臣和犬子對皇家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犬子又怎會派人刺殺王爺,這一定是誤會,誤會……” “本王不是說了,刺殺一案與相爺和大將軍無關,只是子琰一時犯糊涂?!狈忏X似笑非笑著看那跪地俯首的老丞相。 柳丞相先是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像掉進河里已經快絕望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無需權衡,頃刻之間他的心里已做出了選擇,一個壞了眼睛的孫子重要還是手握重兵的兒子以及整個柳家重要,毋容置疑。 柳丞相馬上作出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把自己孫子碎尸萬段才能顯示出對皇家的忠心,“真沒想到我柳家世代忠良,竟出了這樣一個不忠不孝的混賬東西!老臣絕不敢包庇自己孫兒,他罪該萬死!” 柳丞相心一狠,續道:“王爺就算要他的項上人頭,老臣及犬子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封鉞眸中的冷意一閃而過,“本王要他的項上人頭做什么?” 柳丞相臉色煞白,從頭涼到腳心,整個人都是麻的。 ** 柳丞相回了家,全家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臉色凝重又魂不守舍的,柳國太問他出什么事了,他也不說。 柳子琰自從傷了眼睛,脾氣一日比一日暴戾,這幾天已經從他的院子抬出幾具尸體。用晚膳的時候,柳丞相一聽說他又弄死了人,當場就摔了碗,暴怒道:“那個畜牲,他是不是要把全府的人都殺了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