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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心頭一蕩,喉中便發起緊來:“這話可不當講?!?/br> “叔父不怨,妾卻只是個女子,怨憎滿腹……”趙莊姬話語一頓,像是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以手掩口,杏眼圓瞪。長長的廣袖,隨著她的動作垂落一截,露出其下掩著的皓腕。她生來就是人上人,莫說cao持家事,連針線都不曾摸過,因此就算年歲漸長,一身皮rou仍舊細膩潔白,更勝新雪,讓人心神動蕩,只想摸上一摸。 趙嬰不由握緊了拳頭,似想要攥住那躁動的心神:“孟姬多慮了,兄長們自有打算?!?/br> 說罷,他便想起身告辭,誰料還未起身,面前那女子竟然膝行一步,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袂:“妾如今能依靠的,唯有叔父,叔父莫怪妾妄言……” 她離得實在是太近了,趙嬰腦中“嗡”的一聲,反手握住了那白皙素手。那手就如當初碰到過的一般,又滑又軟,亦如面前女子嬌柔的容顏。 “孟姬何必如此,吾豈會怪你?”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輕緩溫柔,如那雙深邃眼眸。 趙莊姬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低低道:“叔父憐我?!?/br> 這句話,百轉千回,猶若天籟。四下無人,就連伺候的婢子都不知何時退了下去,趙嬰哪里還能按捺的住,把人攬在懷中,低頭吻了下去。趙莊姬嚶嚀一聲,卻未閃躲,同樣急切的唇瓣,立時黏在了一起。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在距離下宮五里處, 有個小邑, 乃趙氏世襲封地。邑中田畝甚少,倒有不少山林湖泊,野物豐美,向來為趙氏的田獵場。此刻正值夏日, 本該是趙氏子弟狩獵演武,策馬游蕩山林的時候, 可是邑所冷清,竟找不到幾個人影。 家主自然不會讓人前來此地, 只因趙氏所有死士,都藏在了此處, 不得外出。 坐在院中, 厲狐面色陰冷,手指不停在案上敲著, 亦如院外蟬鳴, 惹人煩躁。這幾日,下宮又派了人來, 說那齊巫在君上面前告了一狀,要讓當日襲殺她的刺客償命。君上竟然真的應下了, 如今絳都上下都在搜查一個身高九尺的巨漢, 欒氏還掛出了懸賞。 那人正是他麾下的死士, 名“褚軔”, 有以一當十之勇, 更難得此人脾氣暴躁, 悍不畏死,可做奪命的殺棋。然而現在,這人倒成了軟肋,若是被人查知了出自趙氏,說不定要惹出多大麻煩。 也正因此,家主再次派人前來,叱罵之余還下了死令,要讓那人消失無蹤,不可牽連趙氏。然而這話說得簡單,若他真害了此人,還如何掌控麾下死士?怕是人人都要畏懼成為替罪之羊,士氣立刻渙散。而他這個首領,也要威信全無,名聲掃地,在趙氏還如何立足? 可是不殺的話,別說是褚軔,就連他也要受到牽連,恐怕再難保命。 這感覺,真似當初在齊國時一般,明明自己設下的埋伏天衣無縫,卻被人以力破之。這還不算,還要借朝堂內斗,再次相逼,讓他退無可退。若只是軍陣,厲狐全然不怕,可是朝堂爭斗,實非他所長??! 敲在案上的手指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厲狐微微閉了閉眼,終于開口道:“傳令下去,近日停了cao練,眾人不得外出?!?/br> 仆從立刻領命,正待退下時,厲狐又道:“上次刺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命人備些酒rou,給褚軔送去,讓他稍安勿躁?!?/br> 這話輕飄飄的,卻聽得那仆從脊背發涼,立刻躬身,匆匆退了下去。 厲狐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了一名猛士,只是要做便要做的干脆利落,他家中妻兒,也要斬草除根才行。 ※ “聽聞近日城中在捉拿刺客,可是又出了什么事?”閑在家中,又有孕在身,夏姬也是無聊的緊,聽到了傳言,總要問上一聲。 “還是那伙刺殺齊巫的刺客,君上想要尋出人來?!鼻状鸬暮喚?,也并未提起其中細節。 這事對他而言,頗為蹊蹺,區區巫醫也敢在晉侯面前提起六卿相爭,而晉侯竟然答應了幫她尋仇。這是信賴那巫醫,以示恩寵,還是只為君侯顏面?屈巫也無法分辨。然而此事,確實讓六卿間的關系緊張了起來,更重要的是,屈巫覺得下手之人正是趙氏。 欒書此人圓滑無比,又巴結正卿郤克,在朝中罕少敵人,會遭此狠手的,可見下手之人深恨欒書。而六卿輪次,最想讓欒書挪位的,正是趙同。趙氏自晉文公起,便一直勢大,趙盾更是權傾朝野,如今趙同上位,想要效仿庶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等級別的爭斗,對他而言有些危險,若是能避開最好不過。想要投效哪家,還要看君上會不會擴軍,再做打算。 屈巫短短時間想了不少,夏姬卻哼了一聲:“連大巫都要殺,這群卿士不知在想什么,不怕生病無人醫治嗎?” 這話讓屈巫啞然失笑:“聽聞那齊巫確實靈驗,非但幫正卿治療箭瘡,還治好了魯國上卿遇邪之癥,也正因此,君上才高看一眼?!?/br> “當真?”夏姬眼睛立刻發亮,“若是妾生產時能請她看顧就好了。唉,一提起這個,便想到當年在楚宮遇到的那位神巫,可嘆沒能帶她出宮,那女子術法當真高明呢?!?/br> 屈巫聞言挑了挑眉,這巫苓高明的何止術法?自己連連用計,也沒能讓她喪命,反倒自楚宮逃脫去了宋國,大出風頭,成為巫官,連右師華元都要傾力相助。自己當初出奔,險些就陷在了華元手中,怕也是因那巫醫的緣故。也不知現今這個齊巫,是不是也是此等難纏的角色。 見夫君不答,夏姬嗔道:“你定是忘了那人!若非那位大巫,你我二人怎能相識?” 若不是尋那大巫治病,她哪有機會見到屈巫,再嫁良人?那大巫也算是她的恩人了。 “有絕色當前,誰還能記得旁人?”屈巫漫不經心的答道。 這話頓時讓夏姬喜笑顏開,投入了他懷中,倒是忘了方才說的請大巫助產的事情了。屈巫在心底暗嘆一聲,如今他可不是楚國的申公了,想要請這么一位神巫,怕是不成。也不知這六卿之爭會變得如何,還要費些心思,選個可以依仗的人投靠才好。 ※ 夏日山間,夜風清涼,然而奔在林道上的人,卻絲毫感覺不到涼爽。鼻中呼吸粗重,喉中如吞焦炭,似乎每一根寒毛,都要冒出烈焰來。他的心也在熊熊燃燒,恨意從那赤紅的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