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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膝下僅有兩女,尚無子嗣?!?/br> 楚子苓眨了眨眼,怎么又碰上這種生不出兒子的類型了? 晏弱卻已哀聲嘆道:“亡妻早逝,續弦又因體弱流胎,妾室也生不出庶子,興許是吾命中無子……” 見他如此沮喪,楚子苓不由道:“若是體弱,稍加調養,興許還能生產……” 話音未落,晏弱突然興奮起來:“不知可否請大巫登門,替賤內看上一看?” 這可是君上都賞識信重的大巫啊,若是能替妻子看看,說不還有希望? 見晏弱那副渴盼模樣,楚子苓想了想便頷首道:“既然晏大夫相請,吾過兩日便登門?!?/br> 大巫應允,晏弱喜不自勝,連連道謝,這才離去。 遠處,田恒已經等了些時候,見晏弱走了,才大步上前:“晏大夫尋你何事?” “應該是怕我禍亂朝政吧?”楚子苓笑笑,“不過這人確實有才,我還應了給他妻子治病?!?/br> 這畢竟是晏氏,只看在晏子的份上,也要去瞧瞧的。 見楚子苓面帶微笑,似有些歡喜,田恒目中閃過了些悵然。如今子苓只悶在家里,或是行走宮苑,確實很久沒給旁人治病了。這位晏弱他也接觸過一二,是位賢君子。結好此人,也不算壞事,正好也讓子苓散散心。 想到這里,他微微頷首:“既是如此,過幾日我休息了,就帶你去?!?/br> 出門自是無妨,但不守在她身邊,怎能安心?田恒在心底一嘆,也許田須無那小子是真看出了他那點不能與人言的心思。只是若能與子苓長長久久相守,不娶又有何妨?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過了幾天, 輪到田恒歇息,兩人便備了馬車,前往晏府。雖然當了大夫,近來又被齊侯重用,晏弱的府邸還是頗為寒酸,距離城中繁華區也甚遠,馬車行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地方。 晏弱早就候著大巫前來,親自出門相迎, 沒想到田恒也跟了來,一同施禮,方才請兩人入內。進了宅邸, 竟比外面看著還要粗陋, 怕是還不如殷實些的國人商賈,晏弱面上卻無自卑之色,大大方方把楚子苓請入了內宅。 晏妻身體有恙,還躺在榻上, 并未起身相迎。因是診治婦人疾, 男子不便入內, 晏弱只簡單交代兩句,便退了出去。屋中只下那個虛弱的小婦人, 和一旁侍候的老婢。 “未曾想夫君能請來大巫, 妾體弱多病, 不能有孕, 實在是愧對君子……”那婦人面上羞怯,聲音很低,有些不敢正眼視人。 楚子苓見到了人,心底就輕嘆一聲。晏弱這續弦年齡實在算不上大,怕只有十七八歲,又生的瘦小,像是早年曾營養不良。這副模樣,如何能懷孕生產? “請孺人伸手,吾先探脈?!币才聡樀綄Ψ?,楚子苓柔聲道。 那婦人小心看了她一眼,才伸出腕來。楚子苓靜靜診脈,過了片刻又問道:“敢問孺人是何時落的胎?” “是去年,那時懷了四月,忽的見紅,就落了孩兒……”那婦人眼圈一紅,似有要哭的意思,一旁老婢趕忙相勸。 見她傷心,楚子苓勸道:“孺人不可悲戚過度,傷了肝脾,更難有孕?!?/br> 這話倒是當機立斷,讓對方停下了哽咽,眼巴巴望了過來。楚子苓也不遲疑,直接道:“還請孺人平躺,吾再看看?!?/br> 那小婦人立刻乖順的躺了下來,楚子苓伸手在她下腹按壓,邊觸診邊問道:“孺人月水來得可準?” 那婦人立刻紅了臉龐,不好開口,倒是一旁老婢替她答道:“主母月信時斷時續,來得極少,來時還腹痛難忍?!?/br> 楚子苓點了點頭,手指一壓,那婦人痛的一個哆嗦,直接蜷起了腿。果真是血瘀少腹,留滯作瘕。估計是當初流產時胞衣不凈,導致脈絡損傷,淤血阻滯,又因身體虛寒,腎氣虧損,別說受孕了,如此氣虛體弱,平日少不得生病臥床。 “還請孺人寬衣,吾好行針通絡?!背榆叻愿赖?。 那婦人卻突然緊張起來,雙手抓著衣襟,急急問道:“病真能好嗎?妾還能生兒育女?!” 這幅模樣,著實讓人心酸。楚子苓放緩了面上神情,微微頷首:“孺人放心,吾自會盡力?!?/br> 聞言,那女子眼中溢出了淚水,也不等老婢相助,就自行解開了衣衫??粗沁^分嬌小,又蒼白瘦弱的身子,楚子苓暗嘆一聲,讓婢子退了出去,開始行針。 治療婦科血瘀,手法并不復雜,大半個時辰后,楚子苓就收了針,活動了一下手腕:“如此每日一次,針十日即可。吾會再配湯藥,搭配服食?!?/br> 雖然并不習慣針灸,但是聽到這話,她還是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讓老婢進來伺候女主人穿衣,楚子苓就想告辭,那小婦人還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非要送她出門。 好言婉拒,讓她多多休息,楚子苓才出了內室,晏弱趕忙上前:“大巫,賤內的病,可能治好?” “針刺調養,應當能恢復康健。只是……”楚子苓猶豫片刻,還是道,“只是大夫最近還是勿行房|事為好?!?/br> 說這話時,她不可能不猶豫。晏弱之前雖有妾室,卻也早亡,娶了這新夫人后,便沒再納妾。若是因為治病無法行|房,會不會動搖那小婦人在家中的地位,也是難講。 聽大巫說“只是”時,晏弱心都繃了起來,誰料如此鄭重的神情,叮囑的卻是這等小事。晏弱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正色答道:“賤內不嫌吾老邁,吾又怎會因這點小事嫌她?大巫放心,有何吩咐,盡管說來便好?!?/br> 他的神色中,毫無勉強或者敷衍之意,倒似真心待自己的少妻。楚子苓也算見慣了這個時代的“君子”,四十多歲無子,還能如此呵護不能生產的妻子,著實也不多見。 微微頷首,她道:“那吾明日再來?!?/br> 晏弱自是千恩萬謝,又親自把人送出了門。登上了馬車,田恒問道:“這次需要診治幾日?” “連續十日吧,不知無咎可有空嗎?”楚子苓這才想起田恒還有差事。 田恒輕笑一聲:“眼看歲末,也無甚大事,自可陪你?!?/br> 子苓既然惦記著讓自己相陪,田恒哪有不允的? “如此便好……”楚子苓沉默片刻,望著前方高大身影,突然想說些什么似得張開了口。 就算在這蒙昧的年代,依舊有晏弱這樣的夫妻,能夠重情相守。那她跟田恒呢? 如今,實在難說他兩人是何等關系,明明親密無間,卻沒人踏出那關鍵一步。田恒若是喜歡一人,會隱忍不言嗎?這念頭只要浮上心間,就讓楚子苓止住了腳步。她當然可以鼓起勇氣,表明心跡,但若是誤會了對方的心思,兩人之間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