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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苓卻搖了搖頭:“我還有事要做,就不去了?!?/br> 她知道田恒擔心自己的安危,但是同樣,她又何嘗不擔心田恒在府中的處境?只要自己坐鎮田府,想來那低配版的巫兒不敢妄動,萬一使出什么手段,她也能提早防備。若是離開了府邸,反倒讓敵人有可趁之機。 見她拒絕的干脆,田恒也不好再勸,只得道:“回頭我尋兩個可靠婢子,留在你身邊?!?/br> 楚子苓這次倒是沒有拒絕,乖乖點了點頭。見她這副模樣,田恒也略略收心,驅車出門。 等人走了,楚子苓查了查昨天泡進水里的膏藥團,就搬出了草藥,準備碾磨一下制成藥丸。剛剛開始篩選,就見個少年郎大步走進了院門,似沒料到院中坐了人,衣著不似奴婢,身旁還沒別的仆婦,他遲疑一下,規規矩矩行禮道:“敢問女郎,大巫可在?” 楚子苓停下手上動作,抬頭向那少年看去。雖然還未長開,身形略顯瘦弱,但是此子眉宇樣貌,跟田恒有幾分相似,不難看出兩人之間的血緣關系。 難道是田氏嫡子?光看禮數,還真跟他那父親、姑母不大相同。楚子苓放下了藥草,正色道:“吾就是,敢問小君子尋吾何事?” 沒料到大巫竟是如此打扮,那少年愣了一下,旋即跪倒在地,行了個大禮:“多謝大巫救吾娘親?!?/br> 竟然是來感謝自己的,楚子苓有些意外,很快就肅容告誡道:“舉手之勞罷了,只要令堂今后注意飲食,避開邪物就好?!?/br> 這話里有話,也不知道少年能不能聽懂。飲食上出現問題,是誰所為,經誰之手,都要仔細查看,以免再出類似的事情。 那少年直起身,輕嘆一聲:“多謝大巫指點,小子已經命人查過。今日來……”他遲疑片刻,像是狠了狠心,突然提高了音量,“是為向大巫賠罪。都怪娘親誤信歹人,方才做了錯事?!?/br> 楚子苓的立刻警惕起來,直直盯著面前少年。這是真來賠罪,還是意有所指? 被那冰冷眼眸鎖住,田須無只覺心頭一緊,明明還是那身尋常衣衫,面前女子卻像是換了個人似得,讓人生出畏懼。也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這確實是個大巫,恐怕比身為巫兒的姑母更加可怖! 但是他心中并無畏懼,朗朗道:“既然知曉行差踏錯,就不該再動心思。兄長才能,小子自幼耳聞,這家主之位,當賢者居之!”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這一句擲地有聲, 極是磊落,楚子苓的眉頭卻微微皺起,這家人從小就誣蔑田恒, 打壓庶長, 怎么突然就冒出了個讓賢的嫡子?而且這小子不該找兄長自陳心跡嗎, 為何尋到她這個大巫頭上? 心存疑慮, 不知此人是不是以退為進,暗藏心機,楚子苓只淡淡道:“此乃爾等家事, 本與我無干,但你兄長無心家主之位,小君子何必如此?” 聽聞此言,田須無頓時激動起來:“太公言尊賢尚攻,方才使地瀉鹵, 人民寡的齊地成為一方霸主。想吾田氏一脈,兩代立賢, 遵奉庶長, 怎能毀在小子身上?” 他的語氣著實真誠,青嫩的臉上也顯出些潮紅,極是激動。十二三歲,正是自尊心極強, 且容易受到影響的時候, 突然聽聞家中陰私, 生出此念, 倒也說得過去。 見此情形,楚子苓稍稍放下心來,卻沒松口,反而問道:“敢問小君子,田氏家主如今任何職?” “工正!”田須無立刻道。 “此上卿否?封城邑否?”楚子苓又問。 田須無一下就漲紅了臉,答不出話來。工正怎會是上卿?當年先祖出奔入齊,并未接受齊侯賜予的卿位,只任工正,食邑更是只有封田,哪來的城邑? 見他尷尬神色,楚子苓微微一笑:“大丈夫當食五鼎,拜上卿,以汝兄之才,何須爭家主之位?” 那女子語聲平淡,話中之意卻讓田須無如遭雷擊!他自幼聽著母親的閑言碎語長大,耳邊總少不了對庶兄的抱怨和惡語,但是與此同時,他也知道母親強令他勤學六藝,不墜嫡子之名,是因為心有忌憚。田須無并不蠢笨,能讓母親如此掛心,那傳說中的兄長必然才能過人,但他并不氣餒,仍舊勤學六藝,打算以才干壓過庶兄,繼承家業。未曾想卻鬧出了姑母陰害母親,嫁禍他人的丑事。 這下,頓時讓少年心中羞愧難當。若是庶兄并無罪過,又有大才,那他靠陰謀繼承家業,豈不是個卑鄙小人? 因而面對大巫時,他才按捺不住,說出了肺腑之言。誰料對方輕飄飄一句話,把他的胸中激蕩碾個干凈。 區區工正,爭來何用? 田須無簡直不知自己是如何告辭,走出小院的,只覺耳中嗡嗡,心緒難平。原來母親、姑母,乃至父親眼中極是重要的家業,在旁人眼里不過是腐rou一塊。當年管仲家道中落,要靠從商謀生,不也能位列上卿,助桓公成就霸業?旁人能的,自己為何不能! 小小少年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母親的哭嚎已全然忘在腦后。然而身為田氏嫡長,他同那庶兄仍有不同,他非但要成為上卿,還要讓田氏一同壯大,成為旁人不敢輕忽的大族!也唯有如此,他“爭來”的家主之位,才與眾不同! 眼見那少年深受打擊的走出了院去,楚子苓面上也顯出些許笑意。她當然知道,這個田氏不容小覷,總有一日會興旺發達,成就霸業。但這些,與無咎何干? 聞達之路何止一條,既然無咎不愿,田氏就同他們沒甚關系了。 并沒把這小小插曲放在心上,楚子苓繼續碾磨起了藥材。 ※※※ 五輛田車疾馳,聲若迅雷,展如雁翅,順著曠野鋪展開來,一時間鳥獸皆驚,四下奔逃,然而三輛戰車矗立前方,還有百來兵士持劍持戈,嚴陣以待,哪里能走?喊殺聲頃刻響成一片。 望著前方車陣,田恒松了口氣,這大半個月的cao練,總算沒白費功夫。田獵雖是演武,但跟真正對戰大有不同,需要的是嚴密陣型和迅速出擊,只要掌握這兩點,冬狩時自能嶄露頭角。 不多時,一場圍剿便到盡頭,就見一人駕車向這邊馳來,還未到跟前便高聲道:“君子,此次獲鹿十頭,豕兩頭,可是大勝!” 田恒面上可無笑容:“這點獵獲,又算什么?此次冬狩,只田車怕就有數百乘,想要在君前獻技,絕不能怠慢!” 這副模樣,立刻讓盧溪噤聲,不敢招搖。身為家主車右,田氏家兵原本的指揮,盧溪初見這離家許久的庶長子時,也是極為不忿,頗多挑釁。然而眾人的輕視慢待,短短三日內就散了個干凈,實在是對方御術高明,武藝絕倫,幾人圍毆都無法招架。加之他練兵的手段和提拔人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