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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手中花朵, 面上神色也嚴肅起來:“林氏在商丘經營數代,也算小有家資, 更有鄭、衛、楚、晉諸國門路店鋪。吾雖不才, 但受人恩惠,當效犬馬之勞,若是大巫有甚不便經手之事, 只管吩咐即可?!?/br> 他的話語極為坦誠,帶著股信誓旦旦的味道。楚子苓聞言安靜了片刻,突然道:“若有諸國準備交戰, 你可能打聽到消息?”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林止愣了下, 旋即頷首:“自然能。諸國交戰要提前召集國人, 籌備糧草, 商賈對這些最是敏感,不難打聽?!?/br> 楚子苓輕輕點了點頭:“若是如此,勞煩林郎關注一下周邊幾國動向, 若有戰事, 傷藥的路子也好鋪開?!?/br> 沒想到打聽這個竟然是為了賣傷藥,林止訝然失笑:“區區小事, 何勞大巫掛齒?交給小子便好?!?/br> 一旁嬌娘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只是把挑出了花朵攏成一把, 遞給了過來:“大巫,這花美,你可喜歡?” 接過那捧尤為嬌艷的鮮花,楚子苓笑道:“多謝嬌娘?!?/br> 她問戰事,當然不是為了賣藥,而是為了記憶中的那些東西。屈巫出奔,似乎是在出使齊國的路上,她并不記得那是什么時候,只有了解諸國動態,才能猜測屈巫下一步的行動,并且想辦法破壞。這種事,問華元顯然是不行的,若是林止能從民間探知一些消息,對她也有好處。 只是這些,不能讓旁人知曉。 有了這束花,帳中的氣氛又緩和下來,帳外的田恒卻看得滿心不爽,豁然起身:“吾去河畔弋射,爾等莫離開!” 說完,他也不管圍在身邊的女郎們,大步走開。 楚子苓被這嗓子嚇了一跳,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弋射是什么?” “就是用繩拴在箭上,專做捕雁之用。田兄怕是被人纏煩了,想露露身手?!绷种剐Υ?,隨手提起一旁的陶壺,“大巫可要添些漿水?” “不必?!背榆叩哪抗膺€未收回,她確實挺好奇這“戈射”的玩法,真能捕到大雁嗎?難不成跟網子一樣,可以捉活的? 只可惜,這里距離河畔很遠,已然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田恒取了弓,徑自來到河邊。那群跟著他的女子非但沒散開,倒是又引來了不少本就在看人射雁的女郎。 突然來了這么個身材矯健的大漢,正在炫耀箭術的士人都是如臨大敵,有人高聲叫道:“河畔落單之雁,都是吾等驅散的,君子勿搶他人獵物?!?/br> 田恒哼了一聲,自顧在幾支矰繳上栓好絲線,向前幾步,站在了河岸最邊。這里細沙遍布,又濕又滑,難以立足,如何能張弓?然而田恒雙腿一沉,猿臂屈伸,長弓頓如滿月,箭在弦上。 他瞄準的并非近處落單的孤雁,而是河中的雁群。 立刻有人聒噪起來:“怕有五十步余呢?如何能中?” “哈哈,自不量力,原來是個豎子!” 雁群都在河心,戈射的短矢不比長箭,如何能中?就算勉強射到了地方,怕會在雁羽上打滑,全無用處。 然而所有譏笑,都沒落在田恒耳中。弓弦猛顫,長箭猶若驚雷,疾射而出,正正落在了雁群當中。只聽“嘩啦”一聲,十來只大雁齊齊振翅,飛向高空,一時間雁鳴陣陣,濁浪翻飛。 田恒并沒有去看方才的獵物,而是趁著大雁四散,再次開弓。弦聲緊促,箭箭緊追,只是幾息,他就射完了囊中所有矰繳,此刻別說河心了,連河邊孤雁也都飛上了云霄,遠遠逃了出去。 還能如此戈射?莫說那些士人,便是圍觀的女郎都目瞪口呆。田恒卻不緊不慢收起了手上絲繩,不多時,就見六只大雁釘在短矢之上,被他扯了回來。 這竟是箭無虛發?五十步開外?不對!若是算上非到半空的,怕有六七十步了吧?而且除了當中一只掙扎不休外,其他幾只雁顯是一箭斃命,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神箭手?! 尖叫聲這才響起,不知多少女郎擠了上去,嘰嘰喳喳吵成一片。 “郎君可愿贈奴?”“妾名柳娘,剛問壯士如何稱呼?”“君子止步!”“吾父乃是朝中大夫……” 上巳戈射,為的是什么,不就是贈雁給心儀的女子嗎?這人英武如此,怎能不讓年輕貌美的女郎們春|心大動?雁可有六只,誰不想爭上一爭! 眼看河畔亂成一片,幾個射雁的士人哪還敢留下獻丑?個個舉袖掩面,避道而逃。 田恒看了看手中大雁,又看了看面前鶯鶯燕燕,心情非但沒有好轉,反倒又壞了幾分。 他專門跑來射雁,為的又是什么?難不成想送人嗎?送給何人? 子苓是個巫女,通神術的大巫,要雁何用?! 覺出自己辦了蠢事,田恒咬著牙,把那六只雁全都捆在了一起,拎在手中:“閃開!這雁是某射來吃的!” 這不講情面的斥喝,讓擠在最前的黃衫女子目瞪口呆:“可,可今日是上巳……” “上巳就不能吃雁了?”田恒手上一揮,雁身上尚未流盡的血四濺飛散,引得女子驚呼退避。這下,倒是騰出了路來,田恒也不管眾人,提著雁,大步而去。 身后女子面面相覷,不知追還是不追。 今日真是見了鬼了,走出老遠,眼見能看清前面錦帷,田恒才放緩腳步,只覺手中幾只雁比大石還重。那小子巴結子苓又如何?難道宋人就不懼鬼神,敢娶大巫了嗎?而且以子苓的脾氣,若林止真冒然示好求|歡,反倒會惹她不快。那就不是一個關心情愛的女子,在她眼中,再英武俊美的男人,怕也沒有病患重要吧? 這踏春,恐怕真的只是踏春,倒是他被帳中花堆沖昏了頭腦,辦出這般可笑的事情。 手中大雁提也不是,扔也不是,田恒正琢磨著要不要先掛在車上,就見林止快步迎了出來,大笑打趣道:“這么多雁?田兄沒送幾只出去?” 田恒冷著臉反問:“行之可想要兩只?” 好不容易喚他表字,說的卻是這種話,饒是林止辯才無礙,一時也說不出話來。這是個什么意思?! 田恒哼了一聲,也不等他回神,繞過人來到帳邊,把一堆雁扔在了地上:“這些日疏于箭術,去練了練手?!?/br> 最終,他還是勉強找了這么個解釋。 沒想到這么快就捕回雁,還有六只之多,楚子苓忍不住看向田恒腰間那幾支短矢:“就是在這短矢上系繩嗎?” 她對雁的興趣,還沒對矰繳的興趣大,怕是根本不知送雁是何意思。田恒突然笑了,伸手取下一支,遞上前去:“就是在這孔上栓繩,以免落入水中……” 許是好奇,嬌娘也湊上起來,依偎在楚子苓身邊,一起聽田恒講怎么射雁。站在三人身后,林止面上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