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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人是沒什么大本事,帶著一家人吃頓好的都得掂量掂量兜兒里的銀錢,想給阿蕎買幾條小酥魚都得遇上像上梁日這樣進項多的日子。她道法不精,功夫也就是用來糊弄糊弄販夫走卒,她沒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志向,左不過想把自己那顆樹的莊子債錢還清,讓一家人能過的舒心罷了。 她做人,真是那再平凡再普通不過的人。 只是,她在如何平凡普通,混到人堆里便抓不出來,可她到底不只是個凡人而已。 對于青藤來說,她是高人,對于赤松來說,是救他于毀滅之際的神! 若她只閉著眼睛捂著耳朵,或許日子果真過的順遂,可在知道了這些之后,她真能掩耳盜鈴嗎? 沒有人會責怪她,可是青藤、赤松甚至還有其他靈物,便都會像龍槐、老龜一般散了,散了,散在天地間了。 人死尚能投胎,散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沒人記得他們來過,也不會有人懷念他們的離開。 所以那是邪術,逆天而為的邪術,是在一個個靈物和一滴滴童血上搭建起來的邪術,上天把這一切交給了她這個孤立無援又胸無大志且本領不強的人,她沒得選擇,沒誰能真正幫得上她,只有她自己,要扛起與這瘦弱的肩膀不相稱的槍,與要逆天而為的人,斗個你死我活。 “疼!”她輕喊。 袁松越聞聲一愣,又狠狠咬了一下,才松開了嘴。 嬌艷的唇紅腫起來,耳邊已見血絲,袁松越伸手抹上了她眼角的淚,眼淚卻掉落地越發兇了。 她勾住他的脖子坐了起來,將腦袋抵在他的肩窩里,他摟著她的后背,大掌撫在瘦弱的脊背上,感受得到那一抽一抽的委屈。 “侯爺,”她喊他,他停下了撫摸,靜靜聽她講,她卻道:“我只不過想吃條魚而已,我這么累,這么餓,侯爺就不能待我好一點嗎?” 袁松越愣了一愣,忽然心頭一酸,為誰而酸,難以分別。 第372章 如鯁在喉 不能道出口的秘密就像是看不見的隔膜,將兩人無形中分割開來,無論是多么親近地在一張桌上同食,多么親昵地相擁在一起,隔開了就是隔開了,隔膜不破,親近、親昵都是虛幻。 剝魚吃魚的時候,薛云卉想,等著一切都結束了,她就告訴他真相,他肯定不會震驚到難以接受的,若不是超出了凡人的認知,她覺得他早就猜到了。 只是眼下不能說,明知道他疑慮重重也不能說。 “咳!” 喉管一痛,薛云卉體味到了如鯁在喉的感覺。 小酥魚這等把魚骨都炸碎了的吃食,只需細細嚼咽,阿蕎也是不會被卡住的,可她卻被卡了,咳了一聲,也沒咳出來。 薛云卉抓起手邊的小包子,就要一口咬下去,將魚刺順下,只是抓饅頭的手卻被袁松越按住了。薛云卉正要聽他要如何說,卻未聽得一字,便被他抱到了腿上,整個人俯趴在上,接著感到了他一掌拍在了她背上。 “咳!” 薛云卉被他拍得一陣,想起阿蕎曉得時候,喉嚨細嫩,卡了刺薛云滄也舍不得讓她用煎餅下咽,便將她抱到懷里這樣拍。 她素來不拘小節,也不懂什么憐惜自己這嬌嫩的女兒身,從來同糙漢子無甚區別,只現下,便是她不珍惜愛惜,也有人比她愛惜。 刺咳了出來,薛云卉黏在袁松越身上不起來,“侯爺喂我吃好嗎?” “好?!?/br> 吃過飯,袁松越到廂房辟出的書房里辦公,她小心翼翼地跟過去靜靜坐著,他沒有抬頭看她一回,薛云卉不知道他是太忙還是根本就還在埋怨她,只是她不敢同他說話,瞧瞧的走開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屋內埋頭不動的人影晃了一晃。 腳下把雪踩得吱嘎作響,薛云卉裹了衣裳去看莊昊,可憐莊昊前腳逃過了茶樓的一頓打,后腳卻落盡了讓她從私宅悄無聲息逃掉的坑里。 薛云卉看他趴在床上動都不能動,嘆氣,“以后你別跟我了?!?/br> 莊昊朝她搖頭,“夫人下回做什么,帶上屬下不行嗎?” 薛云卉道不行,“我干的都是殺人放火的事,不能害了你?!?/br> “夫人這會兒了,還說笑話。您是不知道侯爺有多生氣,這是您沒出好歹,若是有個什么,屬下如何倒也無所謂,只怕侯爺要” 他沒再多說,薛云卉將自己的藥酒給他放在床頭,“你下次還是別跟著我了?!?/br> 出了門,她不知道該去哪里,只得裹了披風一個人在后院草地上踩雪。 厚厚的一層積雪,晶瑩潔白,看上去妙不可言,薛云卉一步一腳地踏上去,轉了個彎,留下一行腳印,也別有風味,只是她還繼續踏了上去,凌亂的腳步讓雪地的美景逐漸消失了,最后剩下些沾染了泥漿的雪泥。 她還欲繼續破壞,抬頭的時候,看見袁松越大步走了過來,面上沒什么表情,卻直奔她而來。 “侯爺?” “天冷,回屋吧?!?/br> 牽過了她的手,將她帶回了書房。 這么安安靜靜地過了兩日,袁松越每日在家中大力公務,偶爾要要往外行走一趟,薛云卉卻有些按捺不住了。 赤松轉世也有三日了,她被關在小宅子里什么都不知道。說來也不能叫做“關”,終歸他陪著她,可薛云卉曉得自己什么處境,她想盡量不去招惹他動氣,只是在這小宅院之外,總還有許多事在發生著,一步不停地往外走。 第三日,赤松轉世的第四天,吃過早飯后,薛云卉看著外間化得差不多的雪,在袁松越抬腳往書房去時,叫住了他。 “侯爺,我想出去轉轉?” 袁松越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若是要去朝天宮,我陪你去?!?/br> 被他一語道破,薛云卉也不再隱瞞,“那侯爺便陪我去吧?!?/br> 兩人換了出門的衣裳,薛云卉穿了道袍抹了黃粉粘了胡須,袁松越靜靜地看著她把這一切做好,一句也不多問。 薛云卉要騎馬,袁松越卻不許了。下過雪后的天,不是一般地冷,馬車帶她過去,在朝天宮前下了車。 朝天宮今日宮門大開,薛云卉雖然人在宅院,卻也對這她一手造出來的人間奇事有所耳聞——張正印獨子死而復生,朝天宮開門迎客九日。 別說薛云卉乾道扮相,便是婦孺也無不能來的。 兩人規規矩矩進了個香,也聽聞不少人想目睹一下張世秋的尊容。 死而復生,誰不想見見呢? 薛云卉跟在那些往朝天宮道士處打聽的人身后,聽見那道士道:“我們這位張道長還在休養,怎能得見?” 有人膽子大,嘀嘀咕咕,“不讓人見,誰知道真假,莫不是騙人的吧?” “善人謹言!”那道士倒也耳聰目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