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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屬下想回府知會一聲,可行?”薛云卉知道他的意思,這小子不敢離了她自己跑路,他說這話,就是讓她跟著一道去。 她雖不想去,可那不懷好意的侯爺的嫡母著實讓人不安心,給鬼侯爺提個醒也好,免得又著了人家的道。 她緩緩點頭,莊昊眉開眼笑。 看吧,鬼侯爺遇上她,真是積了德了! 第241章 九月 千里之外,邳州城內。 陳指揮使這兩日松快了許多。自瑞平侯想了那一舉兩得的好法子之后,城里死的尸首立即便有了妥當的處置。埋人便能領得粥水,那些乞丐倒是不怕苦累,日日干得起勁。 這邊好說了,太醫們治病救人也順遂,城內病情得到了控制,如今一碗一碗的湯藥下去,后被染上的人大大減少,連那好幾日未曾漏過笑臉的年輕侯爺都點了頭,“這般不過三五日便能回京了?!?/br> 陳指揮使暗想到底是年輕的侯爺,日日被圈在城里也是無趣,若非是疫情不得玩笑,他得琢磨琢磨找幾個揚州的妞兒給侯爺松快松快。眼下自然是不敢了,不過侯爺要走,他簡直要叩頭恭送,他現下最怕的就是瑞平侯找后賬,治他個御下不嚴之罪,為了這個,他可是狠狠治了一番下邊的人。 今日跟在這侯爺身后在城中查看,城內除了粥棚藥棚還偶有小打小鬧以外,其余地方尚算安定,不少小商小販都收拾門鋪準備營業了。 陳指揮使看著日頭下的侯爺,后頸又出了汗,不由便提議,“前邊有個茶館,侯爺歇一歇再走?” 侯爺聞言腳步頓了一下,目光掃了一圈,沒應他的話,卻是道:“茶館這等鋪面,還是再關幾日的好?!?/br> 陳指揮使臉上的rou跳了兩下,連忙應是。 他這兩日實在是松快了,說話都有些不過腦子。茶館確實不宜開張,連帶著飯館一樣??雌饋硐∷善匠5囊煌氩杌蛘咧嗍?,不曉得里頭有沒有傳人的疫病在,實是讓人不安。 陳指揮使連忙招呼了人去知會商家,便是他自家和知州大人的產業,也不能開張。 陳指揮使拿出帕子抹了抹脖頸的汗,邳州城靠南,此時尚熱得很。只他這兒剛擦過汗,便有人打馬來報。來人直至瑞平侯身前,說是朝廷派來支援的太醫和藥糧到了。 這信兒若是放在三四日前,陳指揮使得高興地賞報信的人幾個錢,只不過現下城里已是定下來了,這遲來的朝廷支援自然沒這么多喜氣了。 果然瑞平侯面上也不過平平,問了幾句,派人安置去了。只陳指揮使聽那侯爺似是嘟囔了一句,“這般更快了?!?/br> 就在他不由暗暗猜測侯爺有什么事這么想回去的時候,卻見那侯爺看著遠去的報信兵,突然招了身后的親衛到臉前來。 陳指揮使側著耳朵,隱約聽侯爺說了一句:“涿州有消息么?” 侯爺的親衛搖了頭,陳指揮使立即覺得瑞平侯爺的周遭,好像氣息冷了下來,他暗暗心驚這個涿州有什么,怎么惹得侯爺這般?是不是侯爺那先頭去了的未婚妻的事呢? 陳指揮使猜測不已,忽然聽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到了耳畔。他側過頭看去,原來不知從哪兒跑來一群臟兮兮的小孩,身上還濕乎乎的,腳底下倒是甚快,約莫七八個人,從小巷子里竄了出來。 自城里疫病泛濫,倒是好些日子沒見著小孩在街上追逐打鬧的景象了,陳指揮使忽然有些感慨這一場疫病下來,還不知多少孩子沒了爹娘。 只他這廂感概未過,卻見那些小孩腳下一轉,突然就到了眾人臉前。 這么說不太準確,是這群小孩突然就到了瑞平侯臉前。 說時遲,那時快,陳指揮使一個眨眼的功夫,那些孩子竟跳了起來,往瑞平侯身上撲去了。 陳指揮使嚇了一跳,卻聽得后頭幾個跑得慢地孩子喊,“行行好!給點錢!” 話音未落,前頭幾個跳起來的孩子已是撲到了瑞平侯身上,有抱住腰的,還有抱住腿的,還有膽子大的,敢抱住侯爺的手。 偏那侯爺不知在想什么,竟沒閃開。 “哎呦!”陳指揮使連忙喊了一聲,“哪來的孩子?!” 他一喊,眾人都回過了神來,七手八腳地去趕那群小孩。那些孩子倒不算難纏,立即松開了瑞平侯,有個兵甩了一鞭子空響嚇那群小孩,反倒是瑞平侯皺著眉說了一句,“罷了,送他們去粥棚?!?/br> 都是些沒錢吃飯的孩子,是該送去粥棚的。 陳指揮使見侯爺沒怪罪,大松了口氣。他還飛快地看了一眼侯爺腰上的玉佩,沒被那幾個膽大包天的小孩摸去,倒是萬幸。 那些孩子恐是餓暈了,倒也傻了,玉佩才更值錢呀! 只他小心地覷了侯爺一眼,瞧見那侯爺似乎沒怎么被方才之事沖撞到,只怔了一息,轉頭同親兵說了一句,“給涿州去信,問問她近來如何?!?/br> 問誰如何呢?什么人倒讓侯爺這么掛心? 陳指揮使不知道,只又拿了帕子,擦了擦脖頸的汗。 …… 自尤嬤嬤手里得來的二十五兩銀子,讓薛云卉樂和了好幾日。悶不吭聲地壞了人家的事,又拿了人家工錢并賞銀,怎么能不樂和呢? 給薛云滄和阿蕎都添了一身新衣,她自己沒舍得,將錢好生收了。又開始尋活計掙錢。 日子一晃,便進了九月。 薛云滄又去了兩趟京城,上一趟去,衛家竟留了他過夜。倒也不是旁的,只那衛院正翻看了薛云滄的草藥集,對著里頭幾種草藥的藥性大感興趣,竟同他徹夜論了起來。若不是衛慕三次提醒說薛云滄這身子受不住熬夜費神,那衛院正只怕興奮地過了頭。臨著薛云滄走的時候,還道:“待玥兒從邳州回來,你再來,同他再論一番?!?/br> 薛云滄自然稱是,因而同衛院正定了,等衛玥自邳州治疫病回來,再登門拜訪。 今日吃中飯的時候,薛云滄便得了京城的來信,說是衛玥同一并去邳州的人都回來了。只是衛玥身上還有差事,很是麻煩,一時脫不開身。 來信的時候,薛云卉也在一旁,她正吃著盧嬸特做的醬炒小公雞。這廂夾了一塊在口中,醬香、咸香和rou香真是讓她心曠神怡,萬分滿足。她吃得高興,不忘給阿蕎撿了一塊帶了雞皮的rou,還道:“姑姑給你夾得雞皮rou都得吃哦,這樣你這小臉才更??!” 阿蕎嘻嘻笑,“阿蕎已經夠俊俏了,再俊可怎么了得?” 薛云卉正要笑她一句“沒見過這般不知羞的小丫頭”,話還沒說,卻見薛云滄突然皺了眉頭。 他臉色沉得厲害,薛云卉一怔,“怎么了,哥哥?” 薛云滄卻抬頭定定看了她好幾眼,就在薛云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之時,薛云滄終于開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