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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么差遣沒能到位,發了火,把他似豫西那些犯官一般,二話不說便斬殺了。 這位陳姓衛指揮使抹了抹頭上的汗,小心地覷了一眼年輕侯爺的后背,見著侯爺忙活一日,后背濕透又蒸干,墨色的錦袍上滲了一層白漬,心下更怕這位爺發飆,小心翼翼道:“天色已晚,要不侯爺先吃些飯,洗漱歇一歇吧?” 言罷,前邊的人腳步便是一頓。 陳指揮使心下跳了兩下,不敢言語,卻聽著這位侯爺輕哼了一聲,開了口。 “指揮使若是還有閑心吃飯洗漱,去便是?!?/br> 明明不過是平平淡淡的口氣,說出來的話卻好似包公手里的鍘刀,陳指揮使嚇得一個哆嗦,連道不敢,“下官不餓,下官是看著侯爺一日未曾進食了,所以……” 話沒說完,前邊的人便大步離了去。 陳指揮使摸了摸頭上的汗,別說吃飯了,他現下喝口水都不敢了。他連忙跟了上去,一步不敢歇下,見著這位面色沉沉的侯爺落了座,下邊的人端了茶水,他也未想著喝一口,只立時將城內外各處分管的將士召來問話。 人很快來了,他當先點了守城的幾個問了兩句,有一人道:“城門緊閉,除了眾位大人帶兵通行以外,并無百姓來往?!?/br> 這人說著略微一頓,看了一眼座上的侯爺,想了想,又道:“還有侯爺的親兵,從京城方向來的。除此再沒旁人?!?/br> 這人說著,看了一眼座上的人,座上的人明顯怔了一瞬,回頭看了一眼近身侍衛,那侍衛點了頭,他又是皺了皺眉,才揭過此事,又去問城中各處分管的將士。 城里自然更加混亂,陳指揮使唯恐出了什么漏子,兩只眼睛盡是盯著下邊分管將士的嘴皮子,只怕他們說出什么不該說的來。 瑞平侯趕來之前那幾日,城內城外簡直人仰馬翻。邳州這等地界,除了偶有旱災,在陳指揮使手里這么多年,從沒有過疫病,現下疫病從天而至,連他都亂了手腳,更遑論下邊松散慣了的將士百姓。 侯爺帶人趕到的時候,城中游手好閑的乞丐正往施粥棚亂涌。那些剛挨餓的百姓哪里沖的過這些人,當即都廝打了起來,連著派了兩隊的兵過去,愣是沒鎮壓住。 那是陳指揮使跟在剛迎來的侯爺身側的時候,心肝都嚇顫了,好在侯爺沒空搭理他,只默不作聲地坐在馬上看了幾眼打成一團的人群,當即點了廝打中的幾人,讓手下去將這幾人拽出來。 陳指揮使還有些不明所以,不想人家侯爺點的這幾個人一被拽出,剩下的人立時便鬧不動了,官兵一喊一趕,都老實了去。陳指揮使大為驚奇,人家侯爺卻直接下了命令,“把這幾個領頭鬧事的,就地棒打三十?!?/br> 這邊棒聲一起,人家侯爺便離了去,之后幾日粥棚還真就無人鬧事了。 這份眼力和果決,陳指揮使自嘆弗如、鬧事的總是好辦,可世人不敢往疫病上湊,乃是人之本性,誰都不想送死,這又怎么辦呢? 陳指揮使覺得自己年齡大了,管得了這頭便管不了那頭,當下也不想該怎么處理掩埋之事,只集中精力聽著城里幾個將士回稟。 “……百姓還算好說,只那些常年混跡街頭的乞丐,病的不多,反倒往粥棚藥棚亂湊,那些真正得了病的百姓,倒是不能立時吃得上藥和糧食了?!?/br> 幾處將士都是這么個說法。 邳州城乞丐不少,都是前兩年北邊鬧蝗災鬧的,邳州災害不多,城中尚算富庶,這些乞丐也都滯留此地了?,F下出了瘟疫,關了城門他們走不了,留在城里又成了禍害。 只那也都是些流離失所之人,有些也是真的病了,怎好驅逐或者打殺? 又是個問題。 陳指揮使心底連連嘆氣,小心看著座上的侯爺,見侯爺眉頭皺成了川字,沉沉的目光也不知落在何處,不由地咽了口吐沫。 他暗暗祈禱這位年輕的侯爺能立時想出個招來,可別往他身上撒火也就是了。 他正虔誠祈禱著,座上的人卻開了口。 “施粥情形如何?” 下邊有人回話:“府衙那邊會同城內富商開倉放糧,情形尚算穩定,還能撐些日子?!?/br> 侯爺點了頭,“太醫處如何說?” “太醫們今日還道,病情暫時控制住了不少,只那些病死之人的尸首,必須盡快掩埋?!?/br> 陳指揮使聽著這話就覺得頭皮發麻,他們也想盡快掩埋,可之前死的人太多,說盡快掩埋談何容易? 他正暗自叫苦,卻見座上侯爺修長的手指在案上輕輕擊了幾下,那川字一般的眉頭忽然展開了大半。在那雙明亮的英眸閃著的光亮中,陳指揮使聽他笑哼了一聲,道:“既是這般,倒不如讓那些游手好閑的乞丐,去掩埋尸體?!?/br> 陳指揮使飛快地眨了幾下眼。這倒是不錯,乞丐們游手好閑,偏偏得疫病之人還不多,若能讓他們去掩埋尸體,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可那些乞丐又不傻,怎么會愿意去呢? 他正想著,卻聽座上的侯爺又開了口,這次沒說旁的,直接伸手點了他。陳指揮使連忙站起身領命,只聽得侯爺道:“勞動指揮使去一趟官府,同知州大人商議一下?!?/br> 商議什么呢?陳指揮使好奇極了。 “宋時以度牒為獎勵,招募僧人掩埋尸體。今無僧人,便以粥食以募乞人。至于多寡數量,官府自行決議便是?!?/br> 陳指揮使一聽,眼睛便是亮了。 還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么?既解決了乞丐又解決了人手,果真是一舉兩得! 他連忙領命,不忘稱贊,“侯爺英明!” 誰料座上的人卻冷哼一聲,“衛所的兵丁卻是不英明?!?/br> 陳指揮使冷汗淋漓。 第230章 京里的活計 這一樁事有了頭緒,袁松越大松了口氣,待到下邊的將士領命去了,他端起茶水正想喝上幾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方才守門將士說他親兵進城一事。 他問華康:“涿州來的?” 華康道是,袁松越這便叫了瘦桿進來回話。瘦桿連日跑馬,人比之平日更加瘦了,袁松越瞧著他那疲態,道:“怎么回得這般快?” 他說著敲了敲桌子,“回信呢?” 瘦桿苦了臉,不想開口也得開口,“回爺,沒得回信?!?/br> 輕敲桌子的手頓住了,“那她如何說?” “回爺,夫人什么都沒說,夫人她……”瘦桿略微一頓,瞧見座上的自家侯爺臉色明顯沉了下來,心里嘆了一聲,“夫人沒看信?!?/br> “為何?” 瘦桿搖頭,“夫人不看?!?/br> 座上的人不說話了,半晌,揮手讓人都退了下去。 燈火搖晃了幾下,燈芯拖得太長,幾息之后,終于還是將火光撲滅了。沒了一盞燈,另一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