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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招呼了一句“店家,結賬”。她這邊一出聲,那邊顧凝趕緊起了身,擋住了她。 “我這兒正好有散錢?!彼f著,急忙掏了錢袋,抓了把銅板遞給茶店老板。 “不用找了?!彼f。 “賢弟這是做甚?我請賢弟喝茶,哪有讓賢弟給錢的道理?”薛云卉瞪眼,撥開顧凝往前走。 顧凝連忙又按住了她的手,他手下骨骼纖細他未注意,只拉著她往外,“薛兄還和小弟見外?薛兄與小弟說了這么多凡塵之事,小弟別說請薛兄喝碗茶了,便是傾囊相助,也是應該?!?/br> 這話說得薛云卉臉紅心跳,真想直接把他按在墻上問,真要把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子錢都給她? 她好歹還沒昏了頭,眨了眨眼,把眼中閃亮的渴望壓下,抬高了胳膊,拍了拍顧凝的肩頭。 “好兄弟!” 既然是好兄弟,今個兒沒著落的打尖住店可都得靠兄弟了。 顧凝沒有半點猶疑,薛云卉倒覺得無功不受祿,既然他想聽那些煙火氣兒大的事,那她就撿了驚的奇的,說給他聽好了。 這一路說著,一路往定興縣城去了。 天都黑了,他二人也加快了腳步。剛下過雨的路上泥土的芬芳縈繞鼻尖,只不過泥水甩了一腿也委實煩人。 顧凝瞧瞧自己一腿泥水,皺了眉頭,想了一下,道:“兄長若不嫌顧凝多事,顧凝想往城里成衣店買幾件粗布衣裳去。身上這件全弄臟了,包袱里的……又不合時宜。兄長可同意?” 他說著瞧了一眼薛云卉的衣裳,“要不兄長也換一身吧,兄長不必客氣的?!?/br> 薛云卉嘴上自然同他客氣了幾句,心里卻喜滋滋的。 不錯不錯,這小子果然有錢。 薛云卉無有不應,謝了他幾句,看他這個樣兒的,實在不忍心,旁敲側鼓地教了他兩句,防人之心不可無之類的話。 說了這話,顧凝更信重她了,直道“遇到兄長真乃顧凝之幸”。 薛云卉也不好說啥,心道等過幾天他回過神來,恐怕得氣的跺腳了,于是只干笑了兩聲,此話按下不提。 進城沒多遠就見了個成衣店,正要打烊,兩人幾步跑過去要了幾件常見的靛藍色直裰。 成衣鋪子的衣裳哪有這么合身的?顧凝的短些個,薛云卉的肥些個。顧凝請薛云卉往城里一家有模有樣的客棧去了,要了兩間客房,進屋把衣裳換了。再下來吃飯時,二人越發像了兄弟倆,只是外人看來,誰是兄誰是弟卻是掉了個個的。 薛云卉原本滿心以為跟著顧凝這個鼓錢袋,定要山珍海味鮑魚雁翅的,直到顧凝開口要了個青白又點了個豆腐,她才怔怔地想起來,全真教是吃齋的! 差點一頭撞在桌子上,她含恨看了眼那錢袋,只好擠了個干巴巴的笑,又讓小二把悶茄子上來,料酒多放兩勺,鹽巴多捏一撮,就這么著湊合著吧。 “……賢弟這‘一清二白’是好菜,賢弟這樣的人,便是在塵世里走一遭,也不過看看云煙,不染凡塵的?!彼崃艘痪?,這些白水一樣的菜,不酸牙,卻是酸了胃。 顧凝渾然不覺,還很是客氣地給薛云卉夾了一筷子。薛云卉吃得心不在焉,轉頭往街上看去,一眼掃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孩子,個兒高挑,面龐晃了一下沒看清楚,腳步輕快地進了客棧對面的酒樓。 薛云卉挑了眉,她覺有些眼熟,歪著腦袋想了一程就是沒想起來。 “兄長想什么呢?可是菜不合口味?”顧凝問。 他都這么問了,薛云卉連忙就坡下驢,“我平時口重,這家味兒不大足?!?/br> 本以為顧凝能聽懂些許,可到底還是高估他了。 “哦,這樣啊。小弟方才聽小二說,他們家酸辣湯滋味非凡,咱們不若叫上兩碗?!?/br> 薛云卉聽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只好道也好,這小店的定然舍不得放了rou湯子進去,不過能換換口,也算可以了。 顧凝期待著,薛云卉湊合著,小二把酸辣湯上來了,兩人光顧著聞香喝湯,卻沒注意那小二緊張又憐憫的眼神。 酸辣湯湯味濃郁、湯汁粘稠,一碗飲下胃里熱乎乎的,只這酸辣湯合該有幾分醒神作用,可不知怎地,二人吃完,竟雙雙睡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軍……軍爺,趕明兒這兩位客官醒了,來小店找事兒可怎么辦?”掌柜的瞥瞥薛云卉二人,對著幾個五大三粗軍戶哆嗦問道。 當頭的軍戶不耐地朝他擺手,“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們能不能回來且不好說,再說了,有咱們爺幾個照著你們,不怕!” 言罷大手一揮,薛云卉顧凝二人便似口袋一般被人扛在肩上,匆匆帶走了。 第041章 揣摩上意 今日這場急雨,好似雷公電母吵了嘴一般,噼里啪啦一陣,又轉瞬消停了。 只是好些路上行走的,都被阻在了半道上,比如一路從京城過來,押運農耕物資的軍隊。 定興縣往北沒多遠,正好駐扎著當地百戶,押運物資的一行人難以前行,便只好在百戶所暫時落腳了。 當地百戶姓周,彼時小雨霏霏,他正在屋里喝喝小酒,琢磨著自己也年近不惑了,怎么能攀上了大官,再使把勁升上千戶。 頭幾個月,還看著涿州那武百戶攀上了瑞平侯當女婿,眼珠子急得快掉了下來,還想武百戶定然一個千戶跑不了了。 誰曾想,天降橫禍,他女兒沒了,千戶路硬個硬地斷了。 周百戶傻了眼,轉念一想,千戶的位本就不多了,少了個對手,他是不是多了個機會呢?遂偷著樂了一陣。 抬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壺見底了,剛想喊自家外甥咸子給他再來一壺,就見那小子急急慌慌跑了進來。 “跑什么跑,韃子打進來了?!”周百戶不滿。 咸子同他親厚,劈手奪了他的酒杯,“舅嘞,貴人來了,還喝呢!小心治你罪!” “貴人來了?什么貴人?”周百戶喝的不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 “是位侯爺,瑞平侯爺!” …… 周百戶不敢請袁松越喝他平日里就豆子的散酒,拿井水拍了臉,醒了神,打起精神同請袁松越一行進所里避雨,待雨一停,天又黑了,趕緊留這及時雨送來的貴人,在定興暫住一晚,又拎出十二分的熱情,請了袁松越往定興縣城吃頓酒席。 袁松越本不欲去的,可架不住周百戶一把年紀還熱情萬丈的,他雖不耐,可也就受了。 定興縣城比涿州還小,正中一條街,有頭有臉的店鋪都在那兒了,全城最好的酒樓和最好的客棧對著,連下榻的房間都替他打點好了。 他頂不愛這些巴結的嘴臉,就像討厭那些落井下石的面孔一樣,可他今個兒他不大高興,也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