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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姑母的信,你看看,這次子賢來蘇州就是為了這王銘晟而來。如今京中形勢微妙,衡國公府那邊盯梢的人太多,子賢名聲在外,之前又和你姑母因為婚事鬧了那么一場,他這趟來蘇州恐怕所有人都只當他是賭氣出門散心,而想不到他真正來的目的?!?/br> 賀斐看完手中的信,好半天才消化掉這里頭的信息。 他真是小看了他姑母,小看了莫子賢。 他把信還給賀知府:“爹,兒子知道了,這事我會抓緊時間去辦?!?/br> 賀知府點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 莫云泊和祁煊來到賀家以后,就一直住在‘錦柏軒’。 這里地處賀府南角,環境優美,景色怡人,一般都是用來招待貴客的。 自打住進賀家以后,莫云泊就開始忙碌起來,衡國公夫人娘家就是姑蘇人士,既然莫云泊露了面,自然少不了去拜訪一些長輩親戚們。這種時候祁煊肯定是不能跟上的,不過他也倒挺安逸,日里不是呆在園子里,就是去外面瞎晃悠自己找樂子。 莫云泊實在放心不下他,怕他在外面生事,就把陳一留給他用??申愐荒睦锸瞧铎拥膶κ?,沒兩天陳一就不干了,說實在侍候不了安郡王。且祁煊也不愿讓人跟著,莫云泊看了兩日,見祁煊并沒有在外面惹是生非,遂也就由著他。 這日,臨近黃昏的時候,莫云泊才從外面回來,問了下人才知道祁煊剛出去沒多久。他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先回了房,正打算沐浴更衣,突然有下人來報賀斐來了。 莫云泊忙整了整衣衫,迎了出去。 見了他,站在門外廊下的賀斐淡淡一笑,道:“因為這幾日有事在身,一直沒空出手來招待子賢,為兄這就來賠罪了?!?/br> “表兄萬萬不當這么說,表兄事務繁忙,子賢不過是個閑人,哪還用得著表兄來招待我?!?/br> 賀斐點點頭,望了莫云泊身后一眼,“那安郡王呢?怎么不在?” “子賢也是剛回來不久,聽下人說榮壽他剛出去,估計又是去哪處尋樂子了?!闭f著,莫云泊無奈一笑。 這安郡王平日里行為荒唐,眠花宿柳,蘇州城煙花之地又格外的繁榮,賀斐并不意外這種情況,且他今日也是接到祁煊不在,才會挑了這么個時候來找莫云泊的。 “那咱們進去一敘?” 莫云泊眸光一閃,做了一個恭請的手勢,“表兄,請?!?/br> * 蘇州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素有‘水鄉’之稱。 城內河道縱橫,又因被大運河環繞,運河之水穿城而過,和城中的水道相互循環,也因此形成水陸并行、河街相鄰的奇景。 百步一橋,有橋就有水,一座座一棟棟粉墻黛瓦的小樓佇立在水中,像這種傍水的人家門前都有埠頭,用來栓靠船只。從臨著河道的街上或者橋上行走,時不時就能看見烏篷小船從河中經過,撐船的船夫偶爾還會唱幾句江南小調。 到了晚上的時候,這里的風景又是不同,微波粼粼的水面,披紅掛彩的畫舫,大紅色的燈籠,宛如螢火蟲也似飄蕩大大小小的水道之中。 但凡看到這大紅色的燈籠,有經驗的人就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了,男人們看到為之一笑,婦人大姑娘們見到卻是一呸。 這也是蘇州一景,別的地處都是花街柳巷,蘇州也有花街柳巷,但更多了一樣別處沒有的,也就是經營在河道上的花船。 而此時‘被尋花問柳’的祁煊,還真就在這其中一艘花船之上。 不過他可不是來尋花問柳的。 室中有桌,桌上有酒,祁煊半靠在太師椅上,一面喝著酒,一面聽身旁的人稟報一些事情。 聽著聽著,他放下了酒盞,面露詫異之色:“你是說那秦明月的同胞哥哥就是被賀斐送給了王銘晟?” 他身側站了一個青衣男子,看容貌十分普通,混在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種。不過神態淡定自若,面部表情文風不動。聽到這話,他微微地點點頭:“據傳聞,王銘晟早年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只可惜那戶人家嫌棄王家太窮,將女兒嫁給了別人。王銘晟發跡之后,據說曾再見過那個青梅,不過彼時對方早已是面目全非……那女子也是個命運坎坷,喪夫之后被婆家賣了,輾轉流落到一個小戲班里,自此做了戲子。再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個女子就亡故了?!?/br> “自那以后,王銘晟就喜歡上了看戲,且一生未娶。旁人只道他是有龍陽之好,實則清楚些內里情況的,都知道大概是什么原因。衡國公府也不知是從哪兒弄來了一副那女子做戲子時的畫像,賀家人大抵是看過這副畫像的,才會有之后賀斐命人將那秦海生強擄了出來,送給了王銘晟?!?/br> “可為什么不是秦明月,反倒是秦海生?” 青衣男子搖搖頭,“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因為秦海生會唱戲,而秦明月不會?!?/br> “也就是說賀斐這次之所以會給秦明月出頭,并不是因為劉茂,而是因為那秦海生?想借著秦海生拉攏王銘晟?”他濃眉半擰,面色沉著,顯然是在想什么問題,“那秦海生現在到底還在不在王銘晟的手里?” 青衣男子又搖了搖頭,“屬下查不出來,據悉那秦海生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但誰知道呢,這么多年過去了,王銘晟早非當年的王銘晟,人人只道他是長情,說不定這就是他故布迷障。畢竟這王銘晟可是以深不可測而著稱,我想以他的手段,想要瞞起什么事,輕而易舉,怎么可能就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當然,這也不過是屬下的猜測而已?!?/br> 室中安靜下來。 “赫,這故事還真是挺復雜的,我就說以賀斐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怎么就對個戲子那么上心?!逼铎虞p笑喃喃。 半響,方又端起酒盞,往嘴里灌了一口,“你下去吧,我知道了?!?/br> 青衣男子腳步一頓,有些猶豫道:“郡王爺,那主子所托之事——” 祁煊撩起眼皮,斜睨:“你這是在催老子?” 青衣男子連連搖頭,“屬下不敢,只是……” 祁煊扔下手里的酒盞,站了起來,眉宇之間說不出的霸道狂狷:“沒什么只是的,連你家二皇子都不敢這么對老子說話,你是哪路的小鬼兒?老子可沒答應你家二皇子一定要幫他把這事辦了,想讓老子辦事,這個得看老子的心情?!?/br> 說完,祁煊就甩袖子走人了。 青衣男子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把心里的那口郁氣吐了出來。這安郡王果然如京城那邊傳聞不假,是個混不吝的。 且不提這個,祁煊下了船后,也沒往賀府而去,而是一個人溜達溜達去了惠豐園。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