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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為請客的那個人是許湛,許處長。 許處長是個工作狂,早就聽說他在遠油的工作時間是一周八十個小時。華東總部的企改、重組,每一個部門,每一個項目,每一個海外現場,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可每次他們翻譯社來凌海出大型會議的外勤,許處長一定會在百忙中抽時間請他們吃飯,不占用工作時間,自掏腰包,從未空缺。而每次見他,他都是精神飽滿、妙語連珠,記憶力超強,仿佛跟每個人都有私交,親近,熱情,大家怎么能不開心? 所以,席間聽他和殷倩提起會調酒,大家就起哄說一定要品嘗。許處長是行動派,說行啊,一會兒就在酒店的酒吧給大家演示調雞尾酒。 氣氛烘得更熱烈了,晚餐后,大家就都說說笑笑地往酒吧去。 苗伊起身,頭有點暈,略站了站才跟了出來,在酒店大廳找到許湛,“許處長,謝謝您的邀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了?!?/br> “哎,苗伊你可不能走啊,”許湛笑道,“我剛跟你們家領導通完電話,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br> “……哦?!?/br> 酒熱的額頭碰上大廳的清涼似乎更燙了,除了這么一個遲鈍的反應,苗伊不知道再說什么,蹙了下眉,轉身離開。 小叔叔要來,他那么忙,忙得做通宵工作,還要來,一定是又要借這個機會向人們證明他們是真的夫妻…… 大廳里,高大的棕櫚樹下是流水噴泉和鋼琴。沒有琴聲,只有水聲,苗伊走過去,坐到了鋼琴邊的石頭上??粗偕砗退块g里的家具都是一樣光華的顏色,心鈍鈍的…… 多久了,她每天只有一個感覺:時間不夠用,從睜開眼睛到睡下,只有字母,早已經忘了憂慮和煩惱是什么…… 她從來不怕選擇,因為她一直都只有一個目標,只有一條路,任何分支、偏差、阻礙都不會阻止她,哪怕是她自己…… “是不是不舒服?” 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苗伊抬頭,是簡風,努力微笑一下,“沒有?!?/br> 簡風看了看,俯身坐到她身邊,一整個晚上光喝酒不吃東西,她有事。 “你昨晚回去跟南工談了嗎?” 苗伊沒吭聲。 “樊津項目的合作方又是E,總工又是南工?!?/br> “……嗯?!?/br>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五年之內,他又會常駐遠油和設計院?!?/br> “嗯?!?/br> “所以,你還不打算及時止損嗎?” 他的聲音不大,她更安靜。 眼睛怔怔的,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她像在專心思考又像在出神,簡風卻壓不住心里的急躁,心疼她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南大總工的仗義能撐一年,又怎么可能撐過三年?三年堅守空窗只為了給N年前的小鄰居套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三年內離婚,除了流言,她一無所得;不離婚,她更會成為一個留守妻子的笑柄! 可是,簡風看得出她很信任她的假婚丈夫,昨天他說得時候,除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她一言不發,所以,他要提醒她的是樊津項目。她應該能明白,對南嘉樹來說,一旦假婚敗露,對他這樣身份的人就是一件丑聞。雖然遠油對他不具有任何行政約束,但是涉及到與大業主方的利益沖突,E一定會立刻把他撤回。即便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懲罰,名譽損傷會非常大。 她還是不開口,簡風只得又說,“決定還要你自己做,我只送你一句話:Truth hurts,but lies hurt more.”(真相令人痛苦,但是,謊言傷害更多。) 終于,她怔怔的目光有了光亮,扭頭,看著他。 “真相是:他,就是我的丈夫?!?/br> 輕輕蹙著眉,略帶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句,非常清晰。 樊津是比長風更大的國字號項目,他是統領全局的總工程師。小叔叔的事業和驕傲,他的光芒不可以因為她有一點點的損傷。拖累了他的初婚,她已經無法挽回,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保護他不要因此受到傷害。 現在,她想明白了,她的目標不再是房子,是在小叔叔肯跟她離婚前,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她的丈夫,沒有一絲虛假的丈夫! 簡風皺了眉,“你說什么??” “不管你和組長信不信,這都是事實。我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么?!?/br> “苗伊!你不能再這樣任性下去!我都親耳聽到,你還要掩飾?” 苗伊輕輕吁了口氣,站起身。 “師兄,我也送你一句話:Everything we hear is an opinion, not a fact. Everything we see is a perspective, not the truth. By Marcus Aurelius.” (我們聽到的一切都是某種意見,不是事實。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某種視角,不是真相?!R庫斯奧列里斯) “你是說,你叫自己的丈夫‘叔叔’只是我的意見?是我的某種視角??” “不,我叫的是:‘小叔叔’。從我從四歲開始就是這么叫他的,現在,關起門來,沒有別人的時候,他還喜歡我這么叫他。只要他喜歡,我不會因為偶爾別人盜聽、不順耳就改口,就算有一天我們有了孩子,我也會繼續叫他‘小叔叔’?!?/br> “苗伊!你……” “你想告訴組長就告訴,組長有什么懷疑也盡可以向上面匯報,我愿意接受一切調查!” 轉身離開,明亮的大廳,恍惚的人群,苗伊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 除了錢,她又有了一個新的目標,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樣來完成這個目標。 走進酒吧,通地一聲坐下,苗伊拿起面前一杯冰水,一口氣喝下! “哎喲!苗伊!那是烈性VODKA,許處要調酒用的!”對面的同事驚叫。 抿了抿唇,跟白水一樣的質感里才品出一點點酒精的味道,苗伊輕輕擦了擦嘴角…… …… 接了許湛的電話,南嘉樹就開車出來。 又下雨了。北方有話:一場秋雨一場寒,現在是南方的冬雨,更寒。 可即便如此,周末夜晚凌海的街上依然車水馬龍。一路開,一路晃過五顏六色的燈光。 南嘉樹的腦子里反反復復只有一個影像。 終于還是忍不住親了她一下,借著人前做戲。小丫頭毫無意外地立刻僵成了一個小雕塑,這幾個小時不知道緩過來了沒有。 她會追著他問為什么么?他該怎么回答?說明白?太急了??山裉彀阉г趹牙?,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反應,耳邊聽著那么具有殺傷力的戲曲,都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