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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成了數九寒冬,又冷又硬,還帶著水草常年不見天日的陰郁。 “小溪你……”怎么了? 孫婷咽下話頭,那張臟兮兮的小臉不知所措地看著江溪,卻只得了江溪沉默的一眼。她初逢大變,方寸大亂,只本能地想與熟悉之人挨在一處,小心翼翼地挨著江溪坐了下來。 江溪瞥了她一眼,沒吭聲,只將腦袋伏在膝蓋上想對策。 這間房出去,挨著的就是一間堂屋,平時早晚都由人看著,兩個拍花子一組輪換,統共四男一女,個個都有一把子好力氣,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強來肯定不是對手。 何況晚上還有一頓“加料”的稀粥,吃下就成了軟腳蝦,迷藥能管用一夜,這些拍花子們早在長期的行業運作里對這一套極為嫻熟了。 所以,只有晚上,拍花子們包括這些被囚的孩子們警戒心才會放到最低。 可江溪不可能晚上逃,一來,那蠻橫的女拍花子必定看著她們將摻了迷藥的稀粥吃下去,二來是晚間出逃,這荒郊野外的鄉下,早早就熄燈滅火,沒有代步工具,逃也逃不出太遠。 正想著對策,江溪突然覺得手心發癢,好似有什么東西試圖鉆破她的掌心往外生長,疼,卻又帶著說不出的舒爽。 她攤開掌心,人卻愣在了那兒。 就在那臟兮兮,還沾著污漬血跡的掌心,有一朵嫩生生綠油油的細芽兒在悄悄地破土而出,而這土——顯然是她的手掌。 一棵草長在了她手心。 豆芽菜似的身形,還不及半截指甲高,見江溪看它,還迎風招展似的扭了扭身子。 江溪“啪”地就合上了掌心——她被這玄幻的一幕驚得一時將自己的出逃計劃都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孫婷被她的動靜驚動了,見江溪面色不對,不由關切道:“小溪,怎么了?” 江溪搖著頭,花貓似的臉看不出神情,卻能隱約覺出不同尋常:“沒什么?!?/br> 是夜。 吃完摻了料的稀粥,江溪朝墻壁那側了身子,等所有人都入睡后,才睜開了眼睛。 她攤開手掌,出神地盯著那一株“豆芽菜”,月光照不進這間黑黢黢被封死的房間,江溪不怕人看到掌心的異常。 她小心地伸出左手觸了觸掌心,果然摸到植物葉片特有的酥酥柔柔的質感,再轉往根部,“豆芽菜”的根莖與手掌密絲合縫地結合在了一起。 江溪使力往外拔,卻發覺除了讓自己累得氣喘吁吁外,毫無作用。 “豆芽菜”長了一副鋼筋鐵骨,頑固不化地生在了自己掌心。 莫非重生回來,她要COS愛德華的剪刀手,以后也成為植物手?江溪啼笑皆非地想著,腦子里卻浮現了三個字: “菩心草?!?/br> 菩心草? 江溪確定,不論是前世,還是現在,她從沒聽過這個名字,最多也不過是知道“菩提樹”罷了。 那么,菩心草是說她手掌心這棵“豆芽菜”了? 江溪虛虛合攏著掌心,試探地在腦子里想,“菩心草是什么?” 果然,一段段有關菩心草來歷的鉛印字被強硬地灌輸入腦子里,江溪被塞了個頭暈腦脹,好不容易才理出個頭緒,所以說,菩心草這玩意,起源于佛祖門前菩提樹下長著的一棵連根草,名“菩心”? 可菩心草怎么長到她手心了? 江溪想不明白,腦子里又自然而然地浮現一段鉛印字:菩心草嬌嫩,菩心草若死,則宿主亡;菩心草如存,則宿主存。 江溪有點著急,她好不容易重生,還沒從這鬼地方逃出去,還沒安頓好父母,還有長長久久的歲月要活,怎么就要因為一顆嬌嫩小草的死,先活不成了? 可重生這么離奇的事都碰上了,自己與一顆小草性命相連,又好像半點不出奇了。 江溪的過去,讓她善于隱忍,即便心中有無數疑惑,依然按捺住了好奇心,只在腦子里問:“菩心草怎么不死?” 她問得糙,那鉛印字也就答得粗: “氣?!?/br> 江溪沒聽明白,不由重新問了遍:“怎么說?” “菩心草以人氣為食,宿主得一人歡喜,則菩心草多活一日,得百人歡喜,則多活百日,百人歡喜,則釀解憂露?!?/br> “若得千人歡喜呢?” “多活千日,釀仙脂露?!?/br> “若得萬人歡喜?” “多活萬日,釀醍醐飲?!?/br> “若得億人歡喜?” “……” 鉛印字沒答。 江溪枕著腦袋,長長的睫毛在夜色中忽閃忽閃,“我還能活幾天?” 如果將她現在的處境換算成數學題,她大概是碰到了難度超綱的附加題了,棘手得很。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先逃出這個牢籠,再圖其他。 “十天?!?/br> 江溪猛地閉上眼睛,才十個。 她說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卻又覺得本該如此。 她從前只知悶頭讀書,極少與人交際,能在周圍滿打滿算的數出十個,該知足了。 十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情勢逼人,她需要等一個最佳時機,一擊即中。 “解憂露是什么?” 夜漫長,江溪百無聊賴,干脆問起方才就一直記掛于心的問題,俗語常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她掣肘重重,也許賊老天會開個眼? 腦子里的鉛印字過了半天才浮現: “解憂露,顧名思義,解除身體的附加debuff,頑疾不可?!?/br> 江溪猛地睜開眼睛,“如果是迷藥呢?” “可?!?/br> 鉛印字惜字如金。 江溪覺得自己找到突破口了。 第3章 拉幫結派 前世江溪成功逃脫過一次,只是因著是白天,拍花子們警惕心高,加上女大學生那一嚎,所以很快又被抓回來了。 如果迷藥的問題解決,再解決代步工具…… “菩心草要活下去,我這宿主必定也不能死,對吧?”江溪試圖討價還價,“既然不能死,那咱給先賒個賬,如何?” 孰料方才還慢吞吞的鉛印字這回反應極快:“不行,除非……” 有門。 江溪撥著手心軟絨絨的葉片,等著鉛印字繼續。 “欠一百,還兩百?!?/br> 江溪有點牙疼。 人氣值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她要怎么去取得那么多人的喜歡?自己又不是人民幣,還能人見人愛。 前世被困在鳥不拉屎的山溝溝多年,江溪都沒一根繩子吊死自己,全因信奉“船到橋頭自然直”的鐵律,此時也是債多不愁,只想著先逃離這個賊窟再說。 耳邊孫婷輕微的呼嚕聲聽得人心煩,江溪轉了個身,默默閉上了眼睛。 良心…… 良心這東西,在很多時候,能少一點還是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