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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太過強大,他無從反抗。 看著鏡子里一張假面似的臉,他空洞地想,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秒都要在這種狀態下度過,直至死亡,他活了一輩子,或者可以說只有一天。 下午在父母的催促下,季品川到唐家去觀摩未婚妻的定制婚紗。 這件婚紗是唐棣三個月前特地跑到巴黎去訂購,上面有八星八鉆閃亮逼人,一見之下便令人有價值不菲之感。 唐棣把一場僅限于直系親屬之間的試裝搞成了模特只有一人服裝只有一件的發布會,各種高雅。當然作為必不可少撐門面的季品川是要到場的,唐棣也終于有了點嫁為人婦之前的嬌羞心情,略笑著問他好看否。 季品川麻木地想,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區別? 他興趣缺缺,仍禮貌點頭。 唐棣當時并未說什么,然而等到兩人獨處的時候還是開口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不滿。 季品川矢口否認。 唐棣說:“既然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那么我能不能擺脫你不要擺臉色?我父母和家人都在,如果他們問起我你是不是對我們家有什么意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br> 季品川說:“你想怎樣回答都好?!?/br> 唐棣忍了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冷聲說:“你是不是太過不尊重我們之間的婚約。如果你真的覺得那么勉強的話,或者你另有情人大可以提出悔婚!” 季品川仍舊不為所動,“你現在難道不是也在對我表示不滿。我們彼此彼此?!?/br> 唐棣覺得深深悲哀,“我們還沒有結婚,就已經無法好好溝通,或者說我們從來沒有溝通過,我不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你才會滿意。你到底想要什么?” 季品川說:“我?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br> 唐棣點頭,“也包括我?!?/br> 季品川嘆氣,“其實你很好,對于季家來說,你已經足夠好。只是你不是早知道如果我們結婚了,有些東西我沒法給你?!?/br> “所以?” “所以如果想悔婚的話,我沒意見?!?/br> 唐棣咬牙,半晌恨道,“季品川,遇到你這種、這種……懦夫!悔婚的話我是不會提的,要說你去說吧,不過我提醒你要想好以后的出路!”言畢轉身離開。 季品川又豈能不知道自己發聲的后果,這將引發唐季兩家的商業混戰不說,自己在季氏的地位也會受到很大程度上的動搖,說不定會因此失去繼承權,反正他父親在外面也不是沒有別的私生子。 手里的一切明明感覺輕飄飄的不該是生活的全部,可是到丟棄的時候反而猶豫了,怕一旦放手連這一點點都一無所有。人就這樣貪婪又怯懦的動物。 季品川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厭惡中。 訂婚這半年來他更加知道唐棣是個控制欲多么強的女人,對于和她的婚姻他一眼望到頭地覺得暗無天日,可是有時候又勸自己反正不管和哪個女人結婚結果也不會有任何不同。他越是自認為看透人生就越為人生的虛無所苦。 這種感覺他是無法對任何人說的,特別是他的父母,他從小就受夠了他們之間的貌合神離。 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他們并沒有帶給他一點關于家庭關于感情的正面教育,所以他才對于和異性之間的關系永遠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如果那種就是婚姻的本來面目,他沒有任何興趣。 現在,輪到他了,走進那樣黑暗的一團中,再無出頭之日。 時間在他麻木而痛苦的猶豫彷徨中度過,終于到了婚禮當日。 按照唐棣的意愿,婚禮在教堂舉行,明明不是教徒的兩個人卻在神父的主持下聽著關于男女之間責任和義務的宣言。 當被問到“你是否無論貧窮疾病都要和唐棣小姐度過余生”的時候,季品川的麻木值到達了一個頂峰。當宇宙的暗物質都壓在你身上的時候,你大概就會覺得有就是無,無就是有,一切反而都無所謂了。 冷場的時間太過漫長,以至于滿教堂的親友都開始竊竊私語,討論他是忘詞了還是怎么的。 神父又問了一遍,唐棣也猛盯著他看,季品川冷聲說:“不愿意?!?/br> 一瞬間,教堂鴉雀無聲。 神父臨場經驗還算豐富,說:“哦,你說愿意,那么唐小姐……” 季品川大聲說:“我說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結婚?!?/br> 全場立刻爆炸了,所有人亂作一團。 季父怒不可遏地大步走過來,“你搞什么?!要讓我們兩家的臉丟盡嗎!” 季品川說:“對不起,不過我想我還沒做好準備?;诨榈氖虑槭俏乙粋€人自私的決定,也有覺悟承擔一切后果,對不起?!彼蛟趫龅娜司瞎虑?,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據臨場經驗很豐富的神父后來感慨說:“我經歷過臨時被女人搶走新郎的,也見過臨時被男人搶走新郎的,像這種沒什么事自己隨便就走開的還是很少見的?!?/br> 第26章 季家老宅里本是一派喜色,此時卻氣氛緊張,風波將至的詭異寧靜。 一聲暴喝打斷了這平靜,唐家的家長、唐棣的父親盛怒之中沖到季家來討說法。 季承安坐在二樓書房,房間里站著他那個惹了禍了兒子季品川。 父子倆無言以對。 做兒子的明明闖了天大的禍,可是偏偏此時并沒有反思的姿態,而做父親的也只是冷面相對,并沒有急火攻心喊打喊殺。 季承沉聲道:“你想好自己在做什么?” 季品川道:“我想的足夠好了?!?/br> “即使失去你所擁有的一切?” 季品川遲疑了下,緩緩點頭。 季母匆匆走進門來,勸道:“品川你不要任性了,快出去對你岳父道歉,就說你是一時糊涂,這個婚你還是要結的?!?/br> 季品川沒說什么也沒有動,而他父親季承卻開口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他已經半路跑了出來,怎么可能再回去?!?/br> 季母大驚,“你怎么也縱容他任性?你和老唐在場面上抬頭不見低頭見,多難得結成兒女親家。再事情搞成這樣外面多少人等著看我們季家的笑話……” 季承冷聲道:“我們這樣的人家是缺少讓人笑的談資還是讓人笑的勇氣?他是我季承的兒子,就要有擔當,做出的事情不管是對錯都不能輕易反悔,否則的話才是叫人笑?!?/br> 季夫人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心底也開始冰涼起來,在婚姻的問題上她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