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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他猶豫了幾秒,盯著我的眼睛,“你確定?” “你別瞎想,我沒別的意思?!蔽颐蛄嗣虼?,嘴巴干干的,“我一閉上眼睛就做噩夢,都連著驚醒好幾次了?!?/br> 事兒先生輕輕笑了一聲。 我被他盯得臉上發燙。 下一秒,他關掉了臺燈,我聽到被子的翻動聲。 我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霍吉在里曾經提到,人,二十一天就能養成一個習慣。 事兒先生只用了一天。 餅干隨他,也只用了一天。 我始料未及。 誠然,一周以來,我睡得還算踏實。但事兒先生每晚自覺鉆進我屋里這個事實,難免讓我產生心理負擔。 長此以往,擦槍走火是遲早的事。 餅干的生物鐘更加準確,十點一到,它會準時臥在我的拖鞋上,無論如何都趕不走。 一大一小,成了我的心病。 我好像回到了住宿舍的年代。 唯一區別是,當年四人一間,現在兩人一狗。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 第一天,他說我“過河拆橋”。 第二天,他說我“上樹拔梯”。 第三天,他說我“過橋抽板”。 第四天,他說我“得魚忘荃”。 到了第五天,他連“恩將仇報”這種詞都用上了,舒郎才盡。 我提醒他,“還有兔死狗烹和卸磨殺驢,你可以用一下?!?/br> 他眼神涼涼地,“不如我教你一句——請神容易送神難?!?/br> 我:“......” 他翻了個身,干脆背對著我。 睡前姿勢克制且優雅,但晨起時就不是這么回事了。我一般會枕在他的胳膊上,有時一手搭在他的腰上,有時一腳摞在他的腿上。 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據鬧鬧評價,我的睡相尚可。 有時我半夜迷迷糊糊醒來,事兒先生的睡相也沒得挑。 其中奧秘不得而知。 習慣之可怕,不僅在于它對事兒先生的影響,也在于它對我的影響。 睡夢中,我聽到了電話鈴聲。 第一反應,不是找手機,而是推向身邊的人。 又推幾把。 旁邊的位置,是空的。 鈴聲仍在持續,我下意識地睜開眼睛。 空蕩蕩的臥室里,Vitas的尖銳高亢,這是母上大人的專屬鈴聲。 話筒另一端傳來母上大人特有的嗓門,“易歌,你好大的膽子!” 我早有心理準備,佯裝淡定,“發生什么事情了?” 母上大人怒吼:“要不是我給你姥姥打電話問安,你打算瞞到什么時候?” 種好的白菜被豬拱了,農民的心情是憤怒且抓狂的。 種好的白菜爛在地里,農民的心情是焦慮且苦惱的。 現在的問題是,種了26年的白菜被隔壁的豬拱了,母上大人卻不是第一個知情的農民,憤怒且抓狂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我耐著性子,聆聽母上大人劈頭蓋臉的詢問及責罵。好在母上大人對于白菜的有效期心中有數,拿捏一下是有必要的,但分寸必須合理。不出所料,幾分鐘后,她提出了見豬的要求。 時間定在十一長假。 這也是事兒先生預設的探親時間。 白菜和農民一拍即合。 掛了電話,我才看到事兒先生發來的微信。 大周末的,他又去公司加班了。 也好。 每每在他懷里醒來,我總是尷尬到無地自容。特別是看到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足以讓我捶胸頓足,盡管我深度懷疑,他在其中作梗。 我簡單吃了一口早餐,換好衣服出門。 事兒先生不曉得是用了什么法子說服二世祖,給了我足足半個月的長假。我閑來無事,決定去瞧一瞧彎彎和小麻雀。 彎彎見到我,張牙舞爪地撲過來,一番嘰里呱啦,歡快地像只小鳥,哦,不,是烏鴉。 即便是在陪床,她的精神依然好得不像話。 小麻雀依舊羞澀。 但他可以正常進食了。 康復指日可待。 我摸摸他的腦袋,“等你出院了,我帶餅干去看你,你還記得餅干嗎?” 他點了點頭,眼睛亮亮的。 陪彎彎吃過午飯,我直奔警局。 肖明齊正忙著擺弄材料,看到我毫不驚詫,“你一個人過來的?” “舒選今天上班?!蔽姨统鲆恢籙盤,“這是‘雙生樹’的原始資料,我知道你們刑警不管剽竊,我拿給你,只是想確定,其中有沒有可疑之處?!?/br> 有了前車之鑒,我細細排查過鬧鬧的全部遺物。 所謂“遺物”,并非實物,而是網盤里的圖紙。為了方便下載免費的影視劇和,我們曾經共用一個網盤。網盤里存著鬧鬧學生時代所有的設計作品,它見證了“雙生樹”的誕生與成長。 媒體上關于“雙生樹”的所有記載,署名均為趙興,與鬧鬧毫無關聯。 他接過U盤,“你來得正好,有件事情,我需要跟你核實一下?!?/br> 肖明齊將我領去辦公室。 少了事兒先生的陪伴,我端坐在沙發上,不由自主地有些緊張,有一下沒一下地咬住下唇。 “小選看到你這幅表情,肯定以為我欺負你了?!彼f給我一杯溫水,“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br> 這套欲抑先揚的談話手段,我已經領教過。 “肖警官,有話直說吧?!?/br> 他在我正對面坐下,“照理說,我不該對你講這些——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余小于和柳萌的死亡當日,趙興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余小于出事那天,他正在去英國的飛機上,出入境管理局和航空公司都能查到記錄。柳萌跳樓那晚,他在公司加班,監控錄像和他的同事可以證實?!?/br> 我點點頭,“我知道了?!?/br> 趙興不是直接兇手。 鬧鬧出事那一天,他不在國內。 四年前,我收到那件包裹后,就去打聽過。 那段日子,他像個空中飛人,出席世界各地舉辦的招待酒會及頒獎典禮。等他凱旋歸國,鬧鬧已經離世半個多月。 “即便不是趙興本人所為,他也可能買.兇.啊,他又不缺錢?!蔽依^續問,“比如說,給我發包裹的人?” “可能性是有?!毙っ鼾R猜測,“我們做個假設,如果余小于和趙興之間并無男女關系,那么,以你對余小于的了解,僅憑趙興剽竊作品這一點,會不會導致她自殺?” “不會,絕對不會?!蔽掖鸬貌患偎妓?,“鬧鬧性格極端,愛憎分明。如果趙興只是她的導師,作品被偷,她一定會鬧到天翻地覆,哪怕魚死網破?!?/br> 從小到大,我見證過她無數次跟同學爭執、吵架、甚至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