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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包經過我,“你睡姿也太差了,八爪魚一樣抱著舒總,我們坐在后排的單身狗,活活被虐死?!?/br> 餅干從座位底下鉆了出來,蹬前腿伸后腿,一副睡飽了的憨態。 事兒先生拍了拍它的腦袋,“一個兩個的,都這么能睡?!?/br> 我瞟了一眼腕表,低呼,“都十一點了!” 竟然睡了四個小時。 我重新整理了頭發,容光煥發地隨著人群下了車,遠遠望去,漫山遍野的葡萄藤引入眼簾,采摘園的木門上刻著兩個巨型的大字。 暢歌。 我擦,我擦擦,我擦擦擦。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忍不住連爆一百句粗口。 這是距離市區最遠的采摘園,來回一趟,幾乎需要一整天的工夫。 難怪要住一晚。 單論規模,方圓數百公里之內的采摘園,的確沒有能和這家媲美的,只是“暢歌”距離市區太遠,極少有公司將團建選在這里,閑來無事的散客才會跑來這里消遣。 李妍妍熱情洋溢,自發當起了地陪,“這家園子始建于二十年前,起初是一位種植業教授為了培育葡萄,自掏腰包租下的試驗田,大約七八年前,老教授退休了,把家里的房子賣了,帶著老伴搬了過來,將整片山林都租下來,帶著幾個曾經的學生繼續潛心研究。后來,參與研究項目的學生越來越多,園子開始對外出售葡萄制品,比如葡萄汁、葡萄酒和葡萄干,所得利潤用來維持園子的日常生活和研究實驗開銷。隨著這幾年采摘行業快速發展,老教授的不少學生畢業之后干脆留在園子里,并且嘗試種植其他品種的水果和蔬菜,產業越做越大,游客也越來越多。老教授學習其他采摘園的經營模式,增加了民宿、表演和垂釣等休閑娛樂項目,如此一來,園子的名氣與日俱增,特別是到了秋收季節,慕名前來的游客絡繹不絕,一房難求。咱們這次統一租了四合院,條件堪比五星級賓館,如果你們想體驗住帳篷,園子里也有出租的,一晚上才一百元,很劃算?!?/br> 小路師兄若有所思,“趙教授,這家葡萄園的總經理好像是你的同學?我記得你曾經提到過?!?/br> 黑面沒有回答他,一味盯著我看。 我自從下了大巴車,一步都沒挪動過。 此事頗為難辦。 事兒先生牽著餅干,面露不解,“你怎么了?” 黑面問李妍妍,“這附近,有賣禮品的嗎?” 李妍妍茫然地搖頭,“這里不通公交不通地鐵,又沒超市,什么都沒有。您是忘記帶什么了嗎?我去給問問,興許其他人有帶?!?/br> 黑面皺著眉頭,搓了搓手,“我倒是還好辦,易歌,你打算進去么?” 他這句話點醒了我。 開什么玩笑。 我拉住事兒先生的衣袖,“來不及跟你解釋了,這樣的,我趕緊包個車,先回市區?!?/br>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怎么回事,你先說清楚?!?/br> 他并未用力,但我也掙脫不開。 這家伙的勁兒好大。 一番拉扯之下,我非但沒能溜掉,反而引發眾人圍觀。 小路師兄調笑道,“你們兩個,玩霸道總裁調戲無辜少女吶?晚上再玩唄,這會兒太早了吧?!?/br> 我急死了,“哎呀真來不及了,你放開我?!?/br> 站在門口迎賓的那位,貌似已經看到我了。 不對,是一定看到我了。 因為他明顯頓了頓,隨后以最快的速度向我走來,確切地說,是小跑過來?!耙赘??真的是你?” 到底還是沒躲過去。 我擠出一個笑來,“董叔好?!?/br> 黑面也跟著我擠出一個笑來,“師兄好?!?/br> 董叔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狂喜”和“震驚”來形容了,“你怎么來了?吳老師知道么?” 我腦門上直冒汗,“我跟您說,我今天只是名游客,您信么?” 沒錯。 那位葡萄教授,就是我的姥爺。 十年前,我的姥姥和姥爺紛紛退休,用盡畢生積蓄,將后半輩子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葡萄園的建設中。由于兩位老人年歲已高,且此處距離市區大約300公里,交通不便,從我來A城讀大學的那天起,他們就將山莊登記在了我的名下,方便辦理日?,嵥榈淖C照事宜。 去年底,姥爺得知我不打算報考博士,先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隨后的幾天里,姥爺做出了比發脾氣更為可怕的決定: 我畢業之后直接過來工作——跟隨董叔學習經營葡萄園。 從天而降一副千斤重擔,我自然是寧死不屈的。 董叔是我姥爺的得意門生,這些年來,他為了園子費勁心力,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奈何研發費用過于巨大,而且姥爺還資助了不少貧困學生,說白了,葡萄園外表光鮮,實則并不賺錢。董叔沒個得力的幫手,一個人忙不過來,老婆孩子又都在市區,家里有個大事小情,他難以照顧周全。姥爺看在眼里,疼在心頭。正值我研究生畢業,姥爺眼珠一轉,于是就有了上述決定。 對于姥爺的這個決定,董叔并不贊同。專業受限,我無論是對于葡萄種植,還是對于采摘園的經營管理,都屬于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何況園子地處偏遠,到了冬天,北風肆虐,生活條件極其艱苦,并不適合女孩子。 董叔的話不無道理,可姥爺的態度也很堅決。葡萄園承載了他畢生的心血,雖然賬面上沒什么盈利,但有十幾項專利在手,估值不菲,除了董叔和我,姥爺是信不過其他人的。 董叔為難,姥爺固執,我有苦衷——這幾年以來,我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有心思去琢磨葡萄? 在姥爺眼里,董叔就是他的親兒子。在我眼里,董叔就是我的親舅舅。對于“暢歌”也好,姥爺也好,我也好,董叔都是最好的選擇。 奈何姥爺和我說破了嘴皮,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葡萄園的股份——一分一毫都不肯接受。 董叔為人厚道淳樸,從學生時代起就一直跟著我姥爺,二十多年下來,姥爺的學生走了一茬又一茬,唯獨他,始終留在葡萄園里,從未想過離開。 姥爺、董叔和我,形成了石頭剪子布的僵局。 我只好躲了起來。 這一躲,就躲了整整九個月。 最終是黑面上來解了圍。 他大約用了五分鐘,先向董叔原原本本解釋了公司團建的來龍去脈,又向事兒先生一五一十介紹了我和這家葡萄園的關系。 黑面揶揄事兒先生,“舒總,丑媳婦總得見公婆,你要見家長嘍?!?/br> 事件的發展明顯超過了事兒先生的預期,他怔忪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打量自己。 他今天的穿著依然得體,淺色襯衫,黑色長褲,休閑皮鞋,運動腕表,隨意中不失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