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7
份”。 只有頂級的學術報告會,才可能吸引他的眼球。 顏亦初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 趙興與女孩講完話,起身準備離開。 我盯著他的側臉,無法移開雙目。 他的衣著考究,滿面紅光,眼角的笑紋或深或淺,帶著幾分目空一切。 正可謂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 他的步伐穩健,從我身邊經過時目不斜視,我強忍著撲上去抓他的沖動。冷汗從脖頸后部冒出來,我咬緊后槽牙,心頭閃過尖銳的疼痛。 這種感覺太熟悉。 那一年,我持續失眠,嘔吐,食欲減退,體重下降,甚至出現幻聽,直到顏亦初強行將我送去醫院,找到陸醫生。 我被確診為中度抑郁癥。 趙興離開了會場。 這幾分鐘,是怎么過的,我完全沒有概念。 趁著理智尚存,我飛奔去洗手間,沖進第一個隔間,對著馬桶開始干嘔。 胃里根本沒有可吐的東西。 腦中一會兒是鬧鬧手腕上的割痕,一會兒是趙興那雙陰鷙的眼睛,我吐到雙腿發軟,連膽汁都嘔不出來,才勉強直起身子,扶著墻走出來。 鏡子里的我,面色慘白,雙目赤紅,渾身顫抖,狼狽不堪。 我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捧起冷水,盡數潑在臉上。 很快,頭發和上衣被完全打濕。 身體的反應完全超出我的預料,幸好不是在酒會那天,幸好是在學校,幸好事兒先生、黑面和小路師兄都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幸好趙興沒有注意到我。 我像個落水的旱鴨子,瘋狂地撲騰著水花,機械地重復著同一個動作,命令自己保持清醒。 大約十分鐘以后,我逐漸冷靜下來。 我沒有流淚。 我很愛哭,但事關趙興,我從來哭不出來。 他不值得。 再度抬起頭去看鏡子,事兒先生竟然站在身后,神色復雜地看著我。 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我猛地轉身,帶起全身的水花。 他是什么時候站在這里的? 他看到了多少? 我心虛地瞧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喜歡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有關鬧鬧的過往,他知之甚少。并非刻意隱瞞,我只是沒有機會,也沒有勇氣。 我們在一起不過兩周的時間。 他理想中的另一半,肯定是陽光的,善良的,而非陰暗和惡毒的。 我下意識地朝后退了一步。 身后便是洗手臺,躲無可躲。 他棲身向前,從紙巾盒里抽出幾張,輕輕按在我的臉上。附在睫毛上的水滴被擦干,我的視線比方才清明了不少。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干巴巴的,“這里是女衛生間,你怎么進來的?” 事兒先生的聲線低沉溫柔,“我們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直到保潔阿姨出來說,你很不對勁兒,她怕出事,趁著沒有外人,就讓我進來了?!?/br> 我試著攥了攥拳頭,手上沒有一點力氣。 “你放心,我進來之后,把門反鎖了?!彼眉埥韼臀也恋纛^發上的水珠,“你可真能折騰,我從沒想過,能有機會進到這種地方來?!?/br>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我的眼眶開始發熱。 他的手指若有若無地劃過我的臉頰,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一個剛睡著的孩子?!澳氵B著幾天沒睡好覺了吧,既然身體不適,何必非要勉強自己,嗯?” 我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暖了,心里泛起一絲委屈。 有他在的時候,我總是很脆弱。 事兒先生擦了很久,直到我的頭發不再滴水,才把西服上衣脫下來披在我肩上。 “你今天運氣好,我剛好有件外套,否則你連門都出不去?!彼Я俗鞣聰[,盡量擋住我的襯衫,低聲笑道,“你走光了你知道嗎,粉色的?” 我當然知道。 我還知道,他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突然很想抱他。 下一秒,我毫不猶豫地,用盡全力環抱住他的腰,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口。 “我好喜歡你?!?/br> 他悶聲笑了。 他這一笑,我什么都不怕了。 天塌下來有他幫我頂著呢。 方才的無措被忘諸腦后,我又產生了新的不安,“咱們怎么出去啊......” ——會不會上熱搜? 他還在笑,“你現在才開始擔心,晚了點?!?/br> “......” 萬一被有心人看到......我打了個哆嗦。 他揉揉我的頭頂,“不會有事,走吧?!?/br> 推開門那一剎那,我其實是害怕的。 怕看到人頭攢動,怕看到驚異的目光,怕看到對著他不停亮起的閃光燈。 事實證明,我多慮了。 門外的確有人,而且是三個熟人:黑面,小路師兄,李妍妍。 小路師兄告訴我,他們封鎖了整片區域,一直等在門口。 李妍妍湊過來拉住我的手,“易歌你要不要緊?保潔阿姨說,你一直在往身上潑冷水,嚇死人了?!?/br> “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了?!睂嵲诤茈y編理由,我絞著手指,“我只是......剛才不小心沾到臟東西了?!?/br> 眼睛上沾到臟東西了。 黑面一臉黑線,“你這孩子怎么搞的,一出現就要把我嚇出心臟病?!彼哪抗馔A粼谖壹珙^的手上,“嘿呦,你們真在一起了?” 我低下頭。 事兒先生大方承認,“沒錯?!?/br> 見我并無大礙,李妍妍松口氣,“這都過了飯點兒了,你趕緊去吃口飯吧,我們還得繼續收拾會場,就不陪你了?!?/br> 事兒先生捏了捏我的臉頰,“你確實需要好好休息?!?/br> 事兒先生帶我去吃了頓牛rou面。 熱乎乎的湯面下肚,有效緩解了我的胃部不適。 等餐的工夫,他細細詢問了小麻雀的手術情況,囑咐我近期不要太累,卻對于洗手間一幕閉口不談,一如我在“老歌手”門外痛哭流涕,一如我超乎尋常的暈血,一如我不去參加畢業典禮,一如我在酒會上挽著顏亦初的胳膊,紳士得令人嘆為觀止。 他這種對任何事情不好奇、不追究、不打聽、不關心的態度,到底是出于性情涼薄,還是對于隱私的尊重?如果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或同事,這種相處模式,自然是令人舒適放松的。 可我們在戀愛。 我沒談過戀愛,不曉得其他人在戀愛的初級階段都聊些什么。 我有點糾結,又有點別扭。 轉念一想,他若是事事追問,又會令我困擾。 越是喜歡,越是恐懼。越是恐懼,越是好奇。 我想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