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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華生完小獅子后仍舊流血不止,在產床上睜著眼生生等了兩天兩夜,也沒等到她丈夫來看她最后一眼。 后來護衛稟報,保全當時騎了快馬而來,途中被人驚了馬摔下馬背,被驚馬當胸踏了一腳。 那年,他甚至還來不及看一眼他的第一個孩子。 “你這婦人好不講理,明明是你兒忽然跑到馬車前驚了我的馬!還害咱們翻了車!” “你、你們想做甚?本、本就是你們不對,街上如此多人,你們怎能行得如此快的車?” “這本就是車馬道,你怎不拉住你兒?今兒摔傷了我家太太、小姐,看誰拉誰去吃板子!” “珠珠?珠珠你沒事吧?”小趙氏看幾個小廝合力將馬車扶回去,馬兒也沒傷到,自己已是站了起來。于是便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崔瑾珠身邊,卻見她愣在原地沒有反應。 崔瑾珠回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輕了扯嘴角對小趙氏搖了下頭。聽著場中車夫和那婦人的爭辯聲,對事情來龍去脈已是了然。 她朝前邁了兩步,車夫見她來了便閉了嘴,垂下頭不敢再言語。 那婦人已是見到對方如此多人,又見了似有主子樣的人出來,早歇了最初的囂張之氣,只摟著孩兒縮在不敢再多話。 崔瑾珠對身邊的仆婦道:“跟這婦人回家,讓她家人拿三十兩銀子出來?!?/br> “三十兩?”那婦人驚叫道,“你們又無人受重傷,怎的就叫我出這許多?” 崔瑾珠懶得與她多說,剛要轉身離開,卻聽那婦人忽而嚶嚶哭泣了起來: “太太、小姐行行好,我家小戶人家,無甚許多錢。求求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們孤兒寡母吧。。。奴家給太太、小姐磕頭了!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說著,竟真磕起了頭。 崔瑾珠看著這場面卻是失笑起來,這婦人當真厲害,見風使舵的本事簡直爐火純青。 這時已是傍晚,街邊人流漸漸多了起來,而春暉書院也剛下了學。 楊越之約了人去酒樓喝酒,一群人沿著雀山路騎著馬,忽見前面堵了一群人。少年人好熱鬧,眾人便擠擠挨挨上來前去,卻見一婦人摟著一哇哇大哭的孩童,跪在路上邊砰砰砰磕著頭,邊苦苦哀求。那孩童身上滿是泥水,膝蓋還磕出了血。 那婦人對面站著一個裹著青色斗篷的少女,背影纖細窈窕,卻巍然不動。 學子們朝路人打聽,得知是這馬車撞了人,車主人卻好不講理,反而要被撞的人拿出銀子來。 少年人們聽聞這事一時皆氣憤不已。 沈俾文也皺紋看向那少女,想了想,便高聲說道:“這位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小戶人家過日子不容易。這樣,你要的銀子我來出,你便饒過她們母子吧!” 第7章 楊越之見好友為那母子出頭,笑了一下,卻并未作聲。 崔瑾珠今兒個心情卻是沒那么好,聽聞身后的少年聲也并未理睬,只看了身邊仆婦一眼,那仆婦便領命帶著兩個小廝上前扯起那婦人便要走。 那婦人看這架勢嚇得高聲尖叫起來,路邊行人也漸漸有些sao動,沈俾文和幾個學子更是下馬疾步行去,將兩個小廝拉開,甚至有人將小廝們推倒,狠狠踹了幾腳。 學子們將那母子護在身后,看向那少女,竟發現還是個熟人。 “是你?”沈俾文詫異道,想了想卻未說下去,仍舊有些忿忿地道,“你好生不講理,這母子已是這個樣子,你又何必為難人?你要銀子,我給你便是!”說著,便從懷中取出銀子,又向身邊幾人湊了一些,狠狠擲在崔瑾珠跟前。 崔瑾珠面無表情地看著這群學子“行俠仗義”,只回頭問那仆婦:“記住這婦人長相沒有?” 仆婦聞言趕緊轉頭細細看了眼,又回道:“小姐,記住了!” “好,將地上銀子撿起,充作你們幾個的藥費。我們走?!?/br> 沈俾文聞言便知她之后還要找這母子麻煩,當真氣憤不已,這崔家小姐怎生如此不講理!之前見她都是微顫顫跟在姐妹們身后不大說話的,便以為是個靦腆羞澀的姑娘,也只在偷瞧謹安的時候膽大了些,誰知竟是個這樣蠻橫驕縱又刻薄的性格。 而崔瑾珠卻根本懶得理會他們,可一轉身卻看到了她家小獅子穿著一身青色錦袍、端著一張粉嫩小俊臉,牽馬站在路邊,正看著她“甜甜”笑。 崔瑾珠下意識便松開了眉頭,也回了他一個笑,卻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微微彎起大大的杏眼,紅潤的小嘴勾起嘴角抿著朝人笑的樣子,可比她小孫子甜多了。愣是笑得楊越之哭笑不得。 她轉身想走,想了想卻又覺得不行,又回轉身去,看向身后的那群小子。 崔瑾珠沉思片刻,便朝那狠狠瞪向她的沈俾文微微一笑,淡淡道:“小子愚也?!?/br> 沈俾文見從頭到尾一直面無表情的崔瑾珠忽然轉身對他一笑,便是一驚,聞言卻又是一愣。 沈俾文畢竟是沈善從的后人,應有的向學態度還是有的,聽聞對方用如此方式作開場白,便壓下了心中的憤怒,規規矩矩拱手道:“愿聞其詳?!?/br> “是是非非謂之知,非是是非謂之愚,何解?”原本一群學子以為她要講什么大道理,聽了這句話卻都是笑了起來,只有幾人皺眉沉思了起來。而楊越之卻是挑了挑眉,甚是有趣地看向了她的背影。 此句出自,卻并不是多深奧的句文,沈俾文隨口便來:“此句說的是,真正明理的人,能夠正確認識是與非;而愚昧的人,卻總是混淆是非,把是當作非,非當作是。這句話是教人們要正確認識是是非非的?!?/br> 崔瑾珠聞言微微一笑,卻是不再言語。 沈俾文見崔瑾珠對他笑而不語,又想起剛剛她說他“愚”,雖還未弄清楚狀況,卻仍舊忍不住漸漸紅了耳朵。 崔瑾珠看他們似還未醒悟過來,便對攙扶著馬夫的小廝道:“扶他躺下?!毙P依令行事。 轉頭便又對沈俾文道:“若是剛剛你們上來見到車夫躺在地上被馬壓著,而這婦人卻指著車夫的鼻子怒罵,你們待如何?” 眾學子聞言一愣,紛紛靜了下來。 沈俾文回頭看看身后毫發無傷的婦人和只膝蓋破了點皮的小孩,又看向那明顯已是傷了腿不能站立、沒有小廝攙扶只能跌坐在地上的車夫。 他這下是真的紅了臉,羞得垂眸回答道:“是小子愚鈍了?!?/br> “你愚鈍在哪里?”崔瑾珠微笑著問道。 “我愚鈍在未弄清楚前情,也未看明白受傷的人是誰?!鄙蛸氯嘶氐?。 “非也?!贝掼槿耘f微笑著 沈俾人這回是真的想不明白了,抬頭茫然看著她,眾學子也均搞不懂這姑娘到底想說什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