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正視我一眼。

    “從我到醫院見到她，她就這樣，問什么都不肯說?！绷杈w很是無奈，照顧Abby休息后，把我帶離了客房。

    關門的剎那，還能看見她蜷在被子下面，不斷顫抖的身體。想到從前她是那樣自信驕傲，如今竟膽怯至此，我不禁心疼又愧疚。

    要不是當初我一意孤行惹怒張蘊，也不會有這么多事件發生。

    折騰了一晚，凌緒疲憊不已。他難得安靜，洗漱完畢就倒在床鋪上，難掩頹色?？杉幢氵@么累了，他還是以親密的姿勢將我摟在懷里，許是擔心我害怕。

    我將頭枕在他的手臂上，懷揣著懊悔，合上了眼。

    一如之前的每一天，夜晚總是難捱。

    翌日，天還未亮，我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去查看Abby的狀況。

    她還保持著昨晚入睡的姿勢，身子蜷作一團，像胎兒一般側躺在被窩里。我小心地靠在她身邊，手虛虛環住她的腰，試圖把體溫貼身傳遞給她。

    窗簾緊拉的房間像個巨大的黑匣子，我失神地望著穿透布料的微光，鼻尖飄散著黏膩的汗味和洗發水的香氣。光線由暗變明，屋內唯一能夠證明生物存在的只有兩人規律的呼吸。

    漸漸，仿若是心靈感應，在我收緊摟抱她的手臂的同時，她轉了過來。

    Abby把頭緊靠在我頸間，我一下又一下輕柔拍打她的背部，希望以此能夠撫平她的顫|動。她無聲哭泣，淚水沾濕了我的皮膚，微微的涼意讓我胸口沉悶起來。我幫她捋開被汗水濡|濕的額發，下巴抵在她的發間輕輕摩擦。

    她的身子震了一下，而后把頭埋得更深，好似要與我血rou相|融。

    過了很久，直至屋外窸窣的聲響趨于安靜，簾布也遮不住日光照射的時候，房門被敲了兩下并打開了。

    來人腳步徐徐，在身后停下。

    “起來吃點東西吧?！绷杈w湊到我耳邊低聲說。

    我起身，把Abby帶去清理洗漱。待他再次端著餐食回來后，我們已穿戴整齊地坐在窗邊。

    凌緒沒有走，抱臂靠在邊上看我們吃早餐。Abby的眼睛還有些泛紅，她機械地啃食吐司，不言不語。

    簡單的面包和牛奶，吃了整整一小時。時間漫長到幾乎被我遺忘時，Abby終于開口了。

    “都是報應?！彼闹讣自谧烂嫔蟻砘貏潉?，音色沙啞，“這世界上真的有報應?！?/br>
    我握住她的手，關切道：“昨天你怎么那么晚還在外面？我以為你下了班就回去了?！?/br>
    她把手抽離，始終垂眼不與我對視，“我去找陳靖言，告訴他我不想瞞下去了……結果回家的路上就出了車禍。你知道嗎，我就那樣眼睜睜看著自己不受控制，沖出了道路……撞擊的那一刻，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就像唐遇一樣……”

    她的聲音不再平靜，淚腺又源源不斷分|泌|液體，抓緊衣擺的雙手強烈震顫，似乎在克制什么，“全都是報應……老天爺在懲罰我……”

    從她說話開始，我的太陽xue就不住跳動。尤其從她嘴里蹦出“車禍”、“唐遇”、“報應”等字樣，我的心口升起了極度的不安。

    “什么叫報應，什么叫和唐遇一樣？”我死死地盯著她，從齒縫中擠出話語。

    “傷害趙頤的那件事，”Abby的臉上又露出讓我恐懼的詭異笑容，“是老天在警告我不能再瞞了?！?/br>
    我吞著喉嚨，警惕地問道：“是不是陳靖言叫你做的，但是他又不讓你說出來……是不是？”

    Abby猶豫地看向我，“其實在你之前，他也收到了那幾張照片，從頭至尾都是張蘊在搞鬼，和趙頤無關?！?/br>
    “而且，指使的人不是陳靖言?！彼D了好一會兒，面色難掩絕望，“是唐遇。是她叫我找人打趙頤的?！?/br>
    外頭忽然響起一記轟雷。這才發覺，天空又被黑龍般的陰云籠蓋，大雨如注。

    我的腦袋隨雷聲嗡得炸開，耳邊出現了異樣的電流雜音。包括凌緒，他也不敢置信地緊盯Abby。

    “你是不是記錯了？唐遇……唐遇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蔽蚁霌P起嘴角讓氣氛變得輕松些，但完全辦不到，反而畏縮起來，“那時候我找趙頤算賬，她還阻攔我呢……怎么會讓你去傷害趙頤？！”

    “是真的！”Abby一下拔高了音量，哭喊起來，“是唐遇親自打電話讓我去找人‘教訓’趙頤，她說要讓趙頤吃吃苦頭。本來以為趙頤安分了事情就解決了，誰知道沒出半個月，唐遇就出事了……”

    我眼前一黑，定了定心，怒視道：“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跟我說？還瞞了我五年？！”

    她啞聲說：“唐遇不讓說，而且陳靖言不許我告訴你，否則就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br>
    我張著嘴，滑稽地扯開笑容，蹦不出一個字來。

    唐遇在我心里，就像白紙一樣干凈，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窗外劃過一道閃電，把Abby的臉孔照得煞白。

    她形同木偶，面部僵硬地說：“原本昨天見到你就想說的，可是我不敢……直到差點像唐遇一樣死掉……知道張蘊出來以后，我天天都做噩夢，沒想到這件事會被翻出來，我實在撐不下去了……”

    凌緒的聲音很輕，如鬼影般縹緲，“所以，這才是惹怒張蘊，造成唐遇出事故的真正原因么？”

    Abby失神地點點頭。

    我雙腿酸軟，從椅子上跌落，重重地跪倒在地，好似渾身力氣都被抽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雙更，因為內容有點水】

    第74章 第七十二章【捉蟲】

    醒時，外頭依舊雨疏風驟。

    我半張臉都蒙在被子下面，側躺面對蜿蜒著雨水的千瘡百孔的窗戶發呆。

    這場雨已經連續下了好多天，沒有停落的跡象。

    那日凌緒派人把Abby送回家后，我按醫囑服用了安眠藥，接著鉆進被窩把自己裹了起來。我承受不住多日的睡眠障礙，急需好好休憩。

    一旦得知了全部真相，信息就被囫圇吞食，而后像食物殘渣般迅速消化。我沒有作出任何過激反應，沉寂如沒有生命的軀體。

    Abby臨走前，還告知了其他事情。她說，陳靖言早在事件發生之前就在找尋張蘊，擔心打草驚蛇，才沒有告訴我。盡管不知張蘊會做出什么舉動，但能肯定她沒有多少證據，最麻煩的還是公眾言論。

    以及，陳靖言有打算過，如果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