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她和陳靖言年紀相仿，算是多年的朋友。白手起家，三十多歲就擁有自己的品牌，堪稱女性典范。

    我嗅了嗅，打開話題：“蔣小姐，你身上的香水好好聞，是前年發售的香塵么？”

    “是啊?！笔Y卿笑了，“沒想到你對香水系列這么熟悉?！?/br>
    近些年Jess.J將副線衍生到香水產業，主打傳統文化，香塵就是發售的第一款。從前因為唐遇喜歡這牌子，我也愛屋及烏有所了解養成習慣，今天竟然派上了用處。

    我說：“貴公司的產品我一向很中意，嗯……差不多有十年了?！?/br>
    “十年啊……”蔣卿呢喃，眼神放空，“那時候Jess.J剛步入正軌，時間過得可真快?！?/br>
    她看來有些懷念，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望向我，“說起來，第一次見到你正好是十年前吧。我記得你那時候還小，陳靖言說他有個侄女吵著鬧著要來看秀。我就很好奇，怎么一個小姑娘對我的作品這么感興趣?！?/br>
    我不好意思地抿嘴，“一開始，確實是因為唐遇，所以……”

    蔣卿點點頭，“我想也是。后來看你和唐遇越走越近，才知道原來她是你的偶像。哎，看來我得感謝唐遇，幫我招攬了個顧客?！?/br>
    我忍俊不禁，“不如說是我該感謝唐遇，能認識你這么優秀的人?！?/br>
    “哦？那你說說，我是怎么個優秀法?！彼龜咳バσ?，舉起杯子小酌。

    我如臨大敵，連忙坐正身子，嚴謹措辭：“在我眼里，你一直是個獨立自主的前輩。大家都清楚時尚圈□□，但你年紀輕輕就創立品牌，絲毫不輸那些傲視過高的男人。十年前那場秀我記得很清楚，我在后臺沒有找到唐遇，卻看見你雷厲風行指揮內場的樣子。你那時不過也就25歲，可氣場不是旁人可比的?！?/br>
    我的語氣相當認真，絲毫沒有大話敷衍。除了有博取好感的私心，也有對她切實的敬佩。那個夜晚對我很是重要，直接影響了我后來的生活和志愿。初心是唐遇不會改變，自信滿滿的蔣卿也是我欽慕的對象。不止看見她沉著冷靜的一面，還曾遠遠見到她在陽臺上抽煙眺望。她的壓力之大，一般人無法感同身受，卻也不得不為其折服。

    原來夢想的力量這么強大，不僅作為目標存在，還是讓人建立自我的手段。

    我何嘗不想一飛沖天，所以必須要為自己掃除障礙。

    蔣卿沒有接話，異樣的沉默在房內流動。我思索是否說得太多，大有阿諛奉承之嫌，讓她產生不滿。

    不安之際，她開口了，卻不是和今天的話題相關。

    “你還記得那次走秀，唐遇是什么樣嗎？”

    我困惑地微微點頭，“啊，記得。才15歲，稚氣未脫，但比同齡人成熟?！倍已劾锊刂湍挲g不符的傲氣。

    “期間她有換過一套禮服，我印象很深。如果沒記錯，應該是春夏‘花事’系列的……”

    煙粉色與白色相搭，胸口裝點盤扣與刺繡，長裙輕薄如紗。尤其頭發上點綴的珍珠，以及略施粉黛的妝容，純真無邪好似蝴蝶穿花。

    我悉心描述著那天的場景，同時盡量把內容向Jess.J靠攏。只是每每提及和唐遇的初見，都忍不住漾起笑意。

    原本當初只是想拓寬見識，料不到T臺上的驚鴻一瞥，竟感受到少年的歡喜。不是愛意，也不是沉迷，只是最單純的追逐。

    時間作為最好的濾鏡，不僅沒有讓唐遇在記憶里模糊，反而讓她成為我心中最完美的存在。

    蔣卿似乎也沉浸在回憶中，音色柔沉道：“她是不可多得的璞玉。年紀輕輕就有明確的目標，又不像那些在圈里浸yin多年的人一樣虛榮。我會請她走秀代言，就是看中她的干凈。在T臺上裝模作樣走兩圈誰不會，但衣服穿在她身上，區別一目了然?！?/br>
    我深表同意，頷首淡笑。

    正打算再延續話題說些什么，她卻忽然臉色一轉，剛才的閑適氣氛好像只是幻覺。

    她直視我，一字一句地說：“陳幸，你既然想要Jess.J的代言，不妨說說你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勝任?！?/br>
    聽罷，我的笑容瞬間凝固。思維飛快運轉，仔細回想組織過官話，回答道：“首先Jess.J是我很喜歡的品牌，而且我接觸它的時間也不短，自認為足夠了解。其次，雖然我還稱不上大牌，但目前正面形象逐漸加深，相信能擔起代言人的重責。最后就是……”

    我舔著唇，讓自己沉著一些，“Jess.J的理念向來是提倡女性獨立，要勇于追求夢想，這也是我所堅持的。所以我想要……”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蔣卿利落地打斷了我的發言，“你真的認為自己是在為夢想付出努力？”

    我沒了笑意，滿心疑慮地望著她。

    她嘆息著身子向前傾，低聲對我說：“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次孟茜的事情，你有插手。具體參與了多少，我不想知道也不關心。她沒有和公司簽過約，所以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影響，這點我不會怪你。你是明星，有權為了競爭做些事情，但要認清自己的目的。剛才我跟你說過，當初我選唐遇，是因為她干凈。一個青春期的小女孩，哪有什么優秀的能力，可是她勝在比別人目標純粹。我的確提倡女性獨立自主，前提更是不要迷失自我。陳幸，這種勝利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我姑且將這段話理解為規勸，盡管不懂她為何突然說這些。關于她對我的定義，我有許多話想要反駁，卻怎么也開不了口。只能一聲不吭地維持僵硬的坐姿，看著她的嘴巴繼續張合。

    她喝完杯中剩余的液體，面無表情地對我說：“我們算認識十年了，剛才的話不中聽，但也是我作為一個前輩給你的提醒。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代言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br>
    說完這些，蔣卿就離開了。留我一人坐在原地，所有為自己辯駁的思路都斷得一干二凈。

    包廂內寂靜一片，我忽然輕笑出聲，眉頭卻越皺越緊。

    什么叫作迷失自我？不過是不再壓抑對名聲的渴望，難道這有錯？有哪個藝人敢說自己底子干凈。但凡想要獲得些什么，怎么可能無所作為。

    天上不會掉餡餅，若要得到，必須主動爭奪。何況對象是孟茜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癡，多次找我挑事。既然她嘴賤，那就怪不得我搞她。

    我向后一仰，靠在沙發上閉眼休息。然而還沒冷靜下來，包廂門就被重重推開。

    猛然睜眼，眼前站立的人，赫然是盛怒的孟茜。

    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