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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一起回種養園,佳人在前,兄弟只能放放了,結果抬頭發現趙懷信,便先拱手道:“趙兄?!?/br> “姜源兄?!壁w懷信微微一笑,而后朝盧玉憐道:“盧大姑娘?!?/br> “趙公子?!北R玉憐剛生完氣,心里嘀咕著天下烏鴉一般黑,眼前就是明晃晃長的好看的大烏鴉。 元宵燈會得過他照顧,顧青竹少不了上前寒暄一陣,畢竟隔著煙花柳巷,趙懷信為何出現大家心知肚明,說兩句走掉就好。不料與他同車的朋友如斯沒眼色,也不顧女眷在場,見到姜源興奮不已的錘上他肩膀,道:“你小子也是來看蘇眉神女的吧?今夜點花茶的贏家非懷信莫屬,走走,咱們去沾沾光窺得神女一眼?!?/br> 所謂‘點花茶’,最先指初登門會有端茗女者送上一杯,別看小小一碗茶,價錢可不低,這錢便是光顧角妓的恩賞了;到后來,凡樓中頭牌每逢三月大演,當日能與其共度一夜,即是捧場,又是顯示財力魅力的好契機,富家公子樂于此道,樓中就將‘點花茶’規矩翻了翻,一座一價,一層一價,能進入三層雅間,頭牌便是你的了。這里頭除了肯出錢,贏美人芳心也重要,兩人相爭,最后點頭還要看美人意思。 勾欄規矩顧青竹沒聽過,但大概猜得到,眼下懂也要裝作不懂,笑瞇瞇的表情都沒變,盧玉憐沒那好脾氣,別人瞪不得,姜源卻隨便瞪,目光好似臘月寒冰動住一般,姜源苦的簡直想胸口碎大石,恨不得拿封條堵住那人嘴! 趙懷信雷打不動的從容,笑看著顧青竹,貌似對她解釋的說:“來叨擾幾杯清茶,給友人捧場而已?!?/br> 始作俑者終于琢磨出點不對,趙公子幾時和人解釋過?抖著嘴皮子說了三個對,拍手道:“喝茶,就是喝茶,我這昏話說慣了,各位姑娘別惱,在下多有冒犯,賠罪賠罪?!?/br> 姜源由此一事深深體會到交友不慎的可怕,親自把盧玉憐她們送去不說,還再三打包票,即刻回莊子,絕不踏足快活林。而他也說到做到了,不過為了不讓兄弟對自己有見色忘義的埋怨,吩咐下人帶話給宋義飛,說趙三公子在良辰館‘點花茶’,他尾隨湊熱鬧去也。 當夜,四個姑娘擠睡著一張火炕,顧青竹新鮮了會兒便累的睡過去了,盧家姐妹卻低語到后半夜,連帶早晨困的不愿出被窩,顧青竹也沒再多喊,起身隨黃姑姑去采春筍。 清晨草葉上還附著層白霜,空氣清新怡人,顧青竹遠眺緩丘,零星有農家下地務農,漢子肩上扛著鐵鍬,婦人手挎小籃,身后稚童也不閑著,揮舞著小鏟子一路高歌的跑在田埂上,其樂融融。 黃姑姑瞧她看的認真,笑語道:“去年雖遭了災,但一年之計在于春,有地有田,一家子齊心勞作總能填飽肚子的?!?/br> 顧青竹若有所思的點頭:“家纏萬貫不如親眷在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br> “姑娘說的沒錯,就是這個理兒?!秉S姑姑也是窮苦人出身,難免嘆上一嘆。 第30章 第三十回 春筍易找不易挖,不小心挖斷了就可惜,顧青竹動作很慢,一鋤頭下去,再從四周的土松了慢慢刨開,才能完整,挖的多也熟練起來,黃姑姑倒笑稱她很有做農活的耐心。 出來玩的時候總嫌短,用過飯稍作休息,眾人便趕車返程,顧青竹到家后先泡了個澡,不是自家莊子,洗漱多少不方便,她偏又愛潔,舒舒服服清洗干凈,坐在妝奩前讓頌安幫著擦頭發。 頌平聽如意將這兩日園中的庶務報了,端了碟白糖糕送到屋里,說:“姑娘,沈大公子昨兒有來咱們院兒,說是取了鴿子送信呢?!?/br> 就覺得有什么忘記了,原來屋后還有那倆個小東西沒問,顧青竹用干帕包起發梢擰了擰,已不見什么水跡:“有說其他事兒么?” “那倒沒甚?!表炂綋u搖頭,將碟子往她眼前推了推,想起什么似的噗嗤笑了聲:“如意說沈公子站鴿籠前好大一會子,把小罐里頭的玉米和剁碎的菜葉挖出來好多才走的,還叮囑了句,往后不要喂它太飽,怕胖了飛不動?!?/br> 顧青竹彎了嘴角,沈曇還真是副讓人摸不透的性子,說他沒貴公子樣兒,偶爾端起架子來卻誰都越不過他:“那就稍減點罷,但也別全聽他的,趕明兒餓的飛不起來更壞事?!?/br> 頌平哎了聲,把榻上的被褥鋪開:“明兒我催六合問問后廚上的人,府上的雞鴨都在他們那,總要有人懂的養鴿,拿著小罐讓他們給裝上,每日喂多少也就有數了?!?/br> 鴿子的事就放給如意管著,顧青竹忙不上,因為書畫和音律的師傅陸續上門了。 教導書畫的是位大家,近四十歲的余玹夫人,顧二老爺用人脈好容易打探到她開春回汴梁,誠心請來府上的,教顧青竹只是舉手之勞,不算作正式收徒。余玹夫人一生也可用傳奇來形容,出身江南富家,少年學畫游歷大江南北,婚事一拖再拖,始終沒有合心的,家里各種方法用盡,都逼不得她,畢竟那時已二十又六,放在其他人家孩子恐怕都好幾個了。就是這樣,在她遠走塞外那年,遇見了如今的夫君,是位經商奇才,喜好游歷,兩人都過了青澀不語的年紀,互有好感也不藏著掖著,沒多久成了婚,琴瑟至今。 顧同山與顧青竹提點過,不拜師,師徒之禮還是要遵的,故而教課的地方不在三房,設在了百納堂,專收拾間畫室以供她們使用。 顧青竹提前半個時辰便坐在廳里,為學畫,余下耳邊的天青色玉蘭墜子,還有頭上的發梳,其他均沒佩戴,衣裳也挑的緊扣收袖子的款式,房里備的有水,不說學文人sao客焚香更衣那么大動干戈,擦手少不了。 “七小姐久等了?!庇喃t夫人進了門,聲音清脆如泉水作響,全然聽不出有將近不惑之年。 “青竹給夫人問安?!鳖櫱嘀裾酒鹕淼介T前迎了,恰到好處的展了笑,微微打量著,夫人一身藍色素裙,頭頂發髻高高束起,緊插了根碧玉如意簪,長相并不出眾,但氣質卻是京師貴婦拍馬都追不上的,一雙眼睛平靜無波,眼角的尾紋反增添許多平和,叫人看上眼,就覺出與眾不同來。 而余玹夫人也在觀察這位顧家七姑娘,她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從不看別的,皮囊衣衫不過外物,只用盯上眼幾息,心中就有幾分評價,話語頓了頓,隨即笑起來:“從二老爺那里聽時,我還對你有些疑惑,倒不是小看如今的高門閨秀,實在是世道變換,大家子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