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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知不覺升起幾分寧靜馨和的氣氛。 等到兩人回神,都有點吃驚,不約而同的想:我怎么講(聽)了這半天。 章哲再看姜辛,對她的印象又大為不同,眼神里不知不覺就帶了點兒熱切。朋友遍天下,知己能幾人?他再也沒想到,飽受家人非議、反對的他,居然能從一個女子身上看到這樣理解、肯定、支持的目光。 這讓他心口熱乎乎的,有一種激蕩的情緒在四肢百骸間行走,一時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房里極其安靜,姜辛也漸漸從沉迷中回神,便有點局促,她知道自己待的時間太長,于禮不合,可幾次張嘴,又覺得難得這樣祥和的氣氛,她一開口,便將什么都打碎了。 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問章哲:“大周朝這么大,你每個地方都要去嗎?” 他務求仔細,甚至還要親手測量,回頭還要繪圖,說句不好聽的,他一個人力量太渺小了,窮其一生能完成整個大周朝的輿圖么? 章哲面露惆悵之色,道:“我倒是想,可精力有限,目前也只是綜合前朝輿圖,將附近方圓幾百里的州縣府郡略加較正罷了?!?/br> 姜辛不由得道:“這是一樁浩大的工程,以你一人之力肯定太過艱難,你為何不尋求援助?” 章哲嗤笑一聲道:“原本輿圖歸工部管,可那些人不過是蠹蟲,尸位素餐,搖頭晃腦的掉書袋行,真讓他們下來測量,就和要了他們的命一樣,既辛苦又不討好,誰肯做這等事?” 姜辛懂得不多,自然信章哲的話,可她咬著唇想了半晌,道:“凡事想做改變,都極其艱難,可越是艱難,越是需要有人無畏的去嘗試,只有不斷得努力的去推動,才會有希望。哪怕初始只是一絲變化,但只要有變化,加以時日,這變化總會越來越大……” 姜辛是想到自己,才有感而發。假如她沒有上一世的經歷,只怕就是個小富即安,順應天命的女子,大概會重蹈覆轍,和上一世是相同的宿命。 就因為她不甘,才會這么努力的去改變自己,并且癡心妄想地想要改變命運的安排。她只是個弱女子,力量單薄,所能做的改變十分有限,可章哲不一樣,他是個男人啊,有學識,有才華,又有章家做后盾,他想做什么,總比她一個女人容易得多。 姜辛感嘆完,一抬頭,正迎上章哲那燦若星辰的眸光,一時震動不已,竟忘了自己要說什么,章哲眼睛亮得像兩團火焰,落到她的臉上帶著灼人的溫度,仿佛要把她燒著了一般。 姜辛立刻窘迫起來,羞澀的一咬唇,尷尬的道:“我不過是胡說八道,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币恢?,連“六公子”都來不及稱呼了。 姜辛暗暗懊惱,自己這是瘋魔了不成?居然敢好為人師的教起章哲來?他是個男人,長年在外行頭,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都多,吃的鹽比她吃的白米飯都多,什么人沒見過,什么事沒經過,需要她在這無病呻吟、蒼白無力的說教? 她不過是個囿于內宅的女子,傷春悲秋是尋常事,讀那么幾本書也是紙上談兵,怎么就敢當著他的面忘了形呢? 章哲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白亮的牙齒,瞧著比剛才還要開心:“圣人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誠不欺我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剛才那幾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令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清明之感?!?/br> 姜辛被他如此高度肯定,心里又興奮又羞怯,臉唰得就紅了,一時手腳都沒地方放,喃喃道:“你真是抬舉我?!?/br> 章哲哈哈一笑,道:“這是實話,怎么是抬舉?”他笑容漸斂,聲音也低也下去,道:“當初我年少氣盛,曾經去向工部尚書自薦,卻被他嘲笑不知天高地厚……四處碰壁,到處遭人白眼,仿佛是個闖入平靜安穩常人生活的瘋子。及至后來又發現他們這幫人毫無做為,不免灰心失望,同時又激起了不服不憤不甘之心,故此才要憑一己之力測給本朝輿圖?!?/br> 他彎起眉眼,眼底又凝聚了晶燦燦的光芒:“你說得對,凡事要改變,就需要有大無畏的勇士去不斷地努力的去推動,倒是我著相了……” 第95章 、希望 更新晚了,哈哈,早起事太多,大家見諒,下午加更一章補上。 姜辛呆愣愣的望著章哲,內心涌動著被認可的激動。 他說她說得對,甚至還從她隨便的有感而發中尋到了方向和出路,這種感覺,是姜辛從未有過的。 聽他侃侃而談,說起各地風光,姜辛忍不住滿心羨慕:身為男兒真好,天下之大,皆可涉足,各處風景、人情盡在胸溢之中,遠遠要比書上的白紙黑字更形象更具體。 經常行走在這寬闊的世界,對自己的存在會有更深刻的體會吧?親身征服高山大河,想必對自身所處的這個世界有著更直觀的感觸。 這樣的人生,才算不白活,才算精彩。不像她,兩世為人,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百里之外的薊州。 上一世更慘,她活了二十八年,也不過是從姜家的后院挪到章家的后院而已。 姜辛始終被困在從前的宿命里,對章賢是恨是怨,對章哲就比較復雜,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十年之后的他,她也盡力想要分開再世為人的自己,可感情總是受影響,會因為發現更新的他而意外,也會因為他的溫柔而感動,感動之后便是心有余悸。 可此刻,因著對他有了新的認知,姜辛忽然對未來也有了新的希望,盡管她并沒有多么詳細的計劃,可只要一想到她渴望的世界被人親自一步一步踏足過,是真實存在的,并且還會因為他的博學巧思,匯諸于筆端,一幅小小的圖畫便能包藏乾坤,她就止不住的歡喜和興奮。 她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從生于斯死于斯的燕城到了薊州,這是個良好的開端不是么?她計劃中的幾件事也初露苗頭,也許她真的能實現呢? 章哲見姜辛神色恍惚,一會兒露出歡喜的神情,一會兒又忽然變的落寞,便知她想到自身,那種被困在閨閣里,一輩子不見天日的苦楚章哲體會不到,但他卻很了解,畢竟他是自由慣了的人,姜辛卻不能,大概這也是她回到鄉下,不僅不覺得難過,反倒還胖了,并且越發開心的緣故。 章哲不想她傷心,便沒話找話的問道:“剛才舅母走的匆忙,我都沒來得及問,舅母可是有什么吩咐?” 姜辛猛的回神,才想起來此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