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跟她一邊，還是跟我一邊??？”

    虞老夫人捏了捏他的臉：“你在這兒裝可憐也沒用，奶奶誰都不幫?！?/br>
    紹珩郁郁沉默了一陣，垂著眼道：“那要是父親把我掃地出門了，我帶著媳婦兒來投奔您，您收留我嗎？”

    老夫人閑閑道：“我想收留你也收留不了，過了年淳熙要修整，我到檀園住一陣子去?！?/br>
    紹珩忙道：“那我去檀園陪您?！?/br>
    虞老夫人剛一想笑，忽然想到了什么，肅然直視著孫兒，道：“你跟奶奶說實話，你這么急著結婚，是不是那女孩子……有什么狀況了？”

    紹珩怔了怔，忙道：“沒有！我怎么會那么不懂事呢？”

    老夫人這才淡然笑道：“那就好?！?/br>
    虞紹珩卻眸光閃爍地怯怯探問道：“奶奶，要是萬一……萬一有什么狀況，您能幫我說句話嗎？”

    老夫人見他這個神氣，方才放下的疑慮又浮起兩分：“什么叫’萬一有什么狀況’？你可別胡鬧啊?！?/br>
    紹珩赧然別開了臉，喃喃道：“這種事誰也說不準嘛?！?/br>
    虞老夫人審視了他一番，慎重地道：“這樣吧，你把那女孩子帶來給我見一見?！?/br>
    紹珩聞言精神一振，“好！” 爽快答過，卻又猶疑，嬌聲對祖母道：“奶奶，您要是不喜歡她，也別當著面給她難堪，您回頭只管教訓我就是了?！?/br>
    虞老夫人端詳著孫兒，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看看你這點兒出息！我本來還覺得你比你父親懂事，知輕重識進退，偏在這上頭……有其父必有其子?！?/br>
    紹珩滿臉愧色地寬慰祖母：“奶奶，您別這么想，我一個不好罷了，弟弟們一定是好的?！?/br>
    虞紹珩陪著祖母吃過晚飯，一路開車回家，他知道依著祖母的脾氣，決計不會同意他的蘇眉的事，然而相比素未謀面的蘇眉，還是母親更惹祖母生氣。敵人的敵人就算不能做朋友，看起來也會順眼許多。況且，祖母心里偏疼紹楨是有的，對他就未必了。所以他要娶蘇眉，老人家不過是覺得不合“虞家長孫”的身份，別的倒都在其次；可越是偏心的人越不愿意承認，反而要人前人后要跟他格外親熱。

    回到家，他先去跟母親“告罪”，才一開口，母親便半真半假地贊道：“你這主意好，我說給您父親去，讓他也高興高興?！?/br>
    紹珩忙道：“mama，我這是’死地求生’，沒辦法的辦法，您千萬別讓父親知道?！?/br>
    虞夫人風涼水淡地一笑，盯了兒子一眼，既不應允也不搖頭，轉身便上樓去了。

    紹珩低著頭琢磨了一陣，雖然自覺母親絕不會從中作梗，心里卻仍是上上下下得不踏實。有時候，他覺得母親的心意比父親還難猜，她總是叫覺得，仿佛一眼就看透了你，卻又什么都不說。

    ————————————

    蘇眉聽說要去見紹珩的祖母，著實費了一番心思，從衣裳到禮物，都慎而又慎。紹珩看著她在副駕上神色忐忑，握著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想了，不管你怎么樣，我祖母都不會喜歡你的?！?/br>
    蘇眉聽得啼笑皆非，卻見他狡黠地一笑：“不過呢，不管你怎么樣，我祖母喜歡你都比喜歡我母親多?！?/br>
    “??？”蘇眉詫異地看著他。

    紹珩坦然道：“難道你祖母很喜歡你母親嗎？”

    蘇眉尷尬地搖了搖頭：“也沒有?！?/br>
    “所以咯，從來就沒有婆婆真心喜歡兒媳婦兒的，除非……”他笑吟吟地賣了個關子，蘇眉果然追問道：“除非什么？”

    “除非這兒子太混蛋?！?/br>
    蘇眉聽著，面上卻憂色更重：“你母親是不是真的很反對這件事？”

    紹珩輕笑著搖了搖頭，“我母親其實不太關心這些事?！?/br>
    蘇眉詫異道：“為什么？”

    “她覺得這些事吧……攔也攔不住，教也教不會，管也管不了?！?/br>
    “因為你們家里男孩子多，要是惜月，伯母就不會這樣?！?/br>
    紹珩笑道：“月月也一樣，不信你問她?！?/br>
    36、（五）

    淳溪極靜，蘇眉同虞紹珩一路過來，所遇婢仆皆低眉斂目，行禮如儀，庭院中最大的聲響竟是翠色深沉的蒼茂篁竹，一經風過，便搖出一陣簌簌“雨”聲。

    紹珩的祖母正在起居室里翻看雜志，聽見他們進來，不緊不慢地合了書。

    “奶奶?！庇萁B珩臉上的笑容像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剛剛闖了禍：“這是眉眉，我跟您說過的?！?/br>
    蘇眉見老人面上并沒有幾分笑意，亦不敢太熱絡，站在原地淺淺笑道：“老夫人，您好！我叫蘇眉?！?/br>
    虞老夫人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過來坐?！?/br>
    蘇眉依言剛挨了老夫人坐下，便聽她對虞紹珩道：“你去看看那株綠萼梅開了沒有，揀好的折兩枝來插瓶?！?/br>
    虞紹珩一聽，嘻笑著皺眉道：“奶奶，您這是擺明了支開我嘛?！?/br>
    老夫人笑看著孫兒道：“知道你還不走？”

    紹珩聳聳肩，不甚放心地咕噥道：“奶奶，我有什么不好的，您挑要緊的說兩句就是了，千萬適可而止，別嚇著人家?！?/br>
    虞老夫人點頭道：“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好好想想你的毛病，哪一條最要不得?！?/br>
    虞紹珩聞言，淘氣地吐了下舌頭，一邊給蘇眉遞了個安撫的眼風，一邊聽話地往外走。

    他一走，房間里便比庭院還安靜。

    虞老夫人一言不發地牽過蘇眉的手，視線從淡紫色的旗袍袖口一直掃到她眉間的一點嫣紅，“緊張??？”

    蘇眉點點頭：“有一點?！?/br>
    虞老夫人薄薄一笑：“怕我不喜歡你？”

    蘇眉柔聲道：“您不喜歡我，是應該的?！?/br>
    老夫人放開了她的手，殊無笑意地挑了挑唇角：“婚姻大事，兩性之好，并不單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明不明白？”

    “嗯?！?/br>
    “我們虞家雖然算不上什么高門世家，可也擔著兩分虛名，紹珩是虞家的長孫，他的終身大事，也是許多人等著看的?！崩戏蛉四抗庾谱频囟⒘怂谎?，“你知道嗎？”

    “嗯?！?/br>
    “那你自己覺得，這件事合適嗎？”

    蘇眉垂著眼眸，頰邊雖然暈了緋色，聲調卻仍是穩的：“如果是別人的事，我也會覺得不大合適；但這是我和紹珩的事，您問我，我不能這么說?！?/br>
    虞老夫人的視線撇開了她，端起面前的茶盞呷了一口，不無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