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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放決定給陸時寒添堵:“哥,路上咱捎那姑娘對你挺好奇的。我跟人聊了幾句,挺酷一人?!?/br> 陸時寒剛要觸到客棧大門門把的手再度垂下來。 他眸中有些劇烈的情緒在翻騰,翻到最后又重新變為一潭死水。 “我們來干什么了?”他收斂好情緒問程放。 程放答:“為新片踩點?!?/br> 陸時寒聲線壓低:“你能記住是最好。邊走邊踩,不是邊走邊做。我們舉手之勞捎上她,不是為了捎著——上——她。把你腦子里腦補出的西行艷遇史都給我擦干凈、掃干凈。少說廢話?!?/br> 程放:“……” 程放:“寒哥,你多接觸接觸女人,沒壞處?!?/br> 陸時寒斜他:“我有???” 程放樂了。 他大概是挺賤的,被陸時寒啐兩句,還挺樂呵。 **** 客棧外的兩人還沒進來。 客棧老板先一步帶著聞姜和老王進房間。 這間能容納七個人的大通鋪,已經住進去了一對小夫妻。 房間的墻壁上有許多凌亂的字跡,白水泥墻上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塊兒干凈的地方。 聞姜掠了眼那些字,應該是曾經住過這間房的客人留下的。 墻體布滿了各種筆跡,就像是大學校園里的那些文化墻、涂鴉墻。 且墻上的某些留言非常露骨。 “用生命去擼?!?/br> “xxx到此一游?!?/br> “人行千里,日夠美女?!?/br> …… 諸如此類。 客棧的房間比聞姜想象得更簡陋一些。 這種環境她涉足過多次,倒真不覺得有什么,心自在就行。 她剛轉型演員那幾年在影視方面接不到好資源,她曾經為了積累人脈接過一個角色——在古裝巨制里打醬油的乞丐。 那部片她拍得第一場戲,就是夜宿破廟。 那會兒全身衣衫襤褸,蚊蟲肆虐叮咬著她,她需要臥在一堆扎人皮膚的稻草上,拍一遍又一遍。 那些經歷,把她身上僅剩的講究磨得近乎一干二凈。 **** 通鋪不長,只夠平躺七個人。 鋪位的最北端已經被那對小夫妻占據。 聞姜摘了眼鏡,同老王在猶豫往哪個位置躺,突然間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程放隨后走了進來。 再然后,聞姜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微微躬身彎腰,跟在程放身后進門。 夜已深,這房間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摘了眼鏡之后,聞姜不僅近視,甚至有些弱視。 那人臉上的口罩似乎沒了。 聞姜瞇了瞇眼睛,從眼縫里看人,斜斜的靠在墻上。 *** 程放進門見到通鋪便征求陸時寒的意見:“哥,你睡哪兒?” 陸時寒看著眼前瞇起眼睛像是重度近視看不清的女人,嗓音低沉:“讓他們先選,我們隨意?!?/br> 聞姜瞇起的眼眸眨了眨:“不用,別客氣?!?/br> 身為被雇傭者,老王也附和:“我最后?!?/br> 一時僵持。 最后是程放覺得這樣下去是沒完沒了且意義不大的讓,他自告奮勇地做主替大家安排起來。 司機老王睡在通鋪的最南端,程放選了老王北邊的鋪位,他的北邊是陸時寒,再北邊是聞姜,和那對夫妻之間隔著一個空位。 *** 這里的鋪位很寬。 雖是通鋪,但眾人的肢體互相接觸不到,不會讓人覺得別人隨時可能侵犯自己的領地。 聞姜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強,但對陌生的不算熟悉的人的氣息敏感。 閉目培養睡意近一個小時,聞姜依然清醒。 她數著房間墻壁上掛著的那個鐘表發出的規律的運轉聲。 一秒一秒地數。 沒幾分鐘,聞姜摸到她擱置在枕邊的眼鏡戴上,視線向南側一掃,便見陸時寒正盯著房間的天花板,一樣沒睡著。 這男人先是口罩遮面,且省話少言。 他們還不曾說過任何一句話。 但他和她撐同樣的特制的傘,同樣的失眠。 路上遇到的這個人,倒是挺適合給她解悶。 聞姜靜靜地側身看了陸時寒一刻鐘也思索了一刻鐘。 最終聞姜還是本著睦鄰友好的原則開口:“嗨,睡不著,失眠?” 耳側的靜寂突然被打破,陸時寒側頭,看聞姜一眼。 聞姜略顯浮躁:“問你話呢,正常人別人問什么,得回答?!?/br> 陸時寒不想生事:“是失眠?!?/br> 音色縈繞在夜色間,很低很磁性。 聞姜繼續:“想什么想出神?” 夜色很暗,陸時寒眸色更暗,仿她說話:“正常人在別人睡著之后應該安靜,不擾人睡眠?!?/br> “你教育我?”聞姜微點頭,像鳥啄,“可我說我正常了嗎?” 陸時寒:“……” 這個女人盯視他,從分鋪位那刻起,一直很明目張膽。 似乎連他身上有多少塊骨頭都在看的過程中數了一遍。 她的視線密密麻麻地織成網,頎長的他身上每一寸都在網內。 即便買奢侈品需要反復看品相,也不過如此。 陸時寒沒有立刻回答,聞姜也沒強求。 她甚至漫不經心地狀似安撫他:“雖然這地兒是荒嶺客棧,但沒鬼,你放心睡。別腦補恐怖片?!?/br> 陸時寒:“……” 他霎時無言以對。 這意思是她善解人意,知道他是因為膽小,因為怕,所以失眠? 陸時寒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難道該發自肺腑地“謝謝”她? * 隔了幾秒,聞姜聽到了一聲低笑。 那聲笑碾壓著她耳部的神經。 帶點兒譏笑的意味,且涼薄。 這個粗暴的男人…… 聞姜沒再動,失了拿他解悶聊兩句的興趣。 她是挺閑,但對自虐沒有興趣。 *** 身側一時安靜下來。 只是旖旎夜色間,那雙盯著他看的眼睛依舊沒有絲毫挪移。 那種直直的盯視,讓陸時寒更加困意飛散。 那個女人像蒼茫夜色里一盞極亮的燈,想無視她,很難。 她若繼續看下去,陸時寒確定此夜會報廢。 他需要休息,他也需要她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