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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報仇?他就沒有別的要求?” “他那樣的人,目光怎會只盯著報仇?他想收回魏軍的兵力罷了,畢竟他是魏眠曦的兒子。此次之事不過是他向鄧維投誠的試水石,畢竟是云谷教出來的人,鄧維也不敢輕易相信他,前幾次接觸,都還疑心著?!庇耜栃α诵?,將頭靠到她胸口。 魏東辭想憑借魏眠曦兒子的身份取回魏軍兵權,鄧維又何嘗不想借他的身份把當年四分五裂的魏家軍重新整編,互相利用罷了。蒼羌卑犁族有叛亂之心,早與薩烏勾結,只是忌憚大安,如今扶瀾王病重,恰是好機會,只要大安內政先亂,必然顧不上蒼羌,如此一來卑犁族便可借薩烏之力取得蒼羌,屆時再與薩烏合力攻打大安南北疆域,魏軍再挾昔年五王遺腹子起事,她在兆京來個里應外合,到時候奪了大權,她便是攝政大長公主…… 這些話,玉陽卻不會對眼前人說了。 橫豎都是利用,哪來什么真心,男人女人又有何差別? …… 四月初,幾大罪證確鑿,皇帝將跪了五天的霍翎宣進乾寧殿。 也不知說了什么,不過半個時辰就下了旨意,將霍翎關入東宮軟禁,并派禁衛軍嚴密看守,至于太子之位是廢是留,留待與朝臣商妥之后再作定奪 至此,京中局勢已是動蕩不安。 姜桑梓閉門不出,只一心在屋里捧著當日離宮時霍翎所贈之書讀起。 書上空白處都是他的朱筆批注,蠅頭小字寫得工工整整,每每看起就叫她想起霍翎。也不知他在乾寧殿外跪了五天,身體吃不吃得消?;趑崮侨丝粗m強健,可日常忙于公務也是疏于保養,這番折騰下來怕也頂不住了。 可她幫不上忙,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忍。 她要忍,霍翎要忍,江善芷也在忍…… 筆尖在紙上重重劃過,墨汁透紙,她低頭望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寫了滿滿一頁的“翎”字。 …… “唉?!?/br> 江善芷趴在寢殿的窗沿上往外望著,輕聲嘆氣。 東宮已被禁衛軍圍得密不透風,任何人都不得進出,就連皇后都不被允許來此地。江善芷裝病已有大半個月,前幾日左一江偶爾還能溜進來陪陪她,如今他也是一步都踏不進來了。 等待的時間最是難熬。 而她連自己在等什么都不明白。 左一江要她等,霍翎也要她等,她不知道要等到幾時。 …… 四月十五,滿月。 天有些悶熱,霍翎叫人在醉仙亭里備下筆墨紙硯。自被軟禁于東宮后,他倒空閑下來,諸事罷手,每天不是看書,就是作畫,竟無一絲憂急。 每晚他都畫一幅畫,墨線白描的女人,沒有五官,誰都不知道他在畫誰,只霍翎自己畫著畫著會笑起來。 今晚也不例外。 勾完一幅畫,他執筆默立,靜靜看了會,伸手去端案邊的茶。 手摸了個空。 案邊的茶盞已經消失。他清咳兩聲,道:“春申,茶呢?” “皇兄,沒有茶,只有酒,要嗎?”回答他的竟是清脆女音。 霍翎一驚,轉過頭,站在自己身后“春申”正挑眉笑得張揚,見他望來,春申將手里東西拋給他?;趑嵝攀纸酉?,一看,竟是壇酒。 “你是何人?”霍翎肯定,這人不是春申。 “春申”不說話,手往臉上輕輕一扯,露出張明媚的少女容顏。 “小梨兒?”霍翎蹙起眉。這丫頭行事不按章理,先前打了個照面后人就消失了,今日居然偷偷進宮,還瞞過東宮外那么多雙眼睛跑進來,不知又為何事。 “皇兄倒沉得住氣,被軟禁在東宮也一點不急?”霍錦驍翹起唇角,走到書案邊探頭張望,“這畫的是誰?有點像皇嫂,又不太像,怎么沒畫臉?” 霍翎將酒壇的泥封撕去,仰頭灌了兩口,不答反問:“云谷千山醉?” “皇兄在京城也知千山醉?”霍錦驍笑道,晶亮的眼眸全是好奇。 “皇叔每年都會叫人捎幾壇進京,我自然知道?!被趑峥吭跁盖?,將酒壇往桌上一放,問她,“半夜三更你冒險潛入東宮,該不會就為了請我喝酒吧?” “當然不是。我是來問你東辭的事?!被翦\驍輕輕一躍,坐在亭前石麒麟的腦袋上。 “魏東辭背叛了我,把毒藏在東宮和慎戒堂里污陷于我,他是魏眠曦的兒子,替父報仇、包藏禍心,如今jian計得逞早已逃跑?!被趑岬?,又勸她,“小梨兒,京中局勢復雜,你年紀還小,就別摻和進來,快回云谷去?!?/br> “我不相信東辭會做這樣的事?!被翦\驍眸中笑意消失,那點少女清稚也隨之消失,有點冷,也有點固執,“你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要是知道他去了哪里,早就派人將他擒回,還會等到現在?”霍翎將目光望向亭外池間清波。 今夜滿月,月色撩人,當是團圓之期,他只能以畫會佳人。 “皇兄不愿告訴我他的去向,我自會想法查明。今天這壇酒算我請你喝的,你多保重?!被翦\驍聞言便又笑起,她心知霍翎絕對不會透露魏東辭去向,來此只是為了向他求證朝中傳言,如今得霍翎親口所證,她心里已經有數。 霍翎沒料到她這么快就放棄,倒有些驚詫:“你想怎么查?” “我自有我的辦法?!被翦\驍沖他孩子氣地眨眨眼,很快把手里面具戴好。 “你還是信他?”他并不阻止她。 “嗯?!?/br> “為什么這么信他?” 霍翎問這話時以為她會說云谷十多年的情誼,會說情義道理,他已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豈料這丫頭只是很簡單回了句:“因為他是我的咚糍?!?/br> 語畢,她便轉身掠飛而去,消失在月色間。 霍翎失笑。 任性的丫頭,任性的道理,果然是霍錦驍。 有時候,信任也就是簡單的事,像姜桑梓之于他,江善芷之于左一江,僅僅因為這個人,沒有其他。 …… 皇帝大抵還是疼愛江婧所出的這個兒子,廢太子的旨意一直沒下,只是將人軟禁在東宮,轉眼就是一個月過去。 五月中旬,立夏剛過,時已入夏。離兆京不到三百里的赫連山深處,魏東辭見到如今魏家軍中最大的分支勢力之首,一直蟄伏于西域的鄧維。 “鄧叔叔,此地離京城不足三百里,若是卸輜重,以輕騎疾行,從赫連山脈一路直上,不用兩天就能到兆京。若是其他幾位叔伯愿意配合,我們的勝算很大?!蔽簴|辭站在軍營里的沙盤前,手執細木沿著赫連山一路指向兆京。 沙盤對面站的男人“哈哈”笑起,笑聲洪亮。此人已年逾四旬,身穿青黑鎖甲,腰間佩刀,生得端方,蓄著絡腮胡,眼神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