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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冷靜相親?” 金梔卻道,“我在丁遲家看到過一本相薄。里頭只有八張照片?!彼⑽櫰鹈紒?,“全都是你,許寶凝。從你十八歲到二十六歲。相薄被他藏于床頭柜抽屜里,我猜想得到,他定是常常拿出來翻看……” 寶凝驚駭不已,“什么?” 她真的沒有絲毫印象,丁遲什么時候拿過她的照片?當然自從十八歲認識他,每一年的生日,他都與她一起度過??墒撬?,真的從未曾流露過對她哪怕僅只一分的男女情愛。 金梔握住她手,輕輕道,“我想其實,真的很難找到肯這樣疼愛自己的人,寶凝,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br> 寶凝急道,“你是真愛他還是假愛他?” 金梔道,“我覺得他很孤單,如果你肯陪在他身邊,他就會快樂許多。寶凝,我一點也不偉大,我想要他快樂,只因為我想要自己的心也好受一點。他快樂幸福,我才好真正離開他,去尋找我自己的幸??鞓??!?/br> 寶凝搖搖頭,“我不懂?!?/br> 金梔笑了,“你什么狗屁情感專家啊?!彼僖廨p松地“呸”一聲。 寶凝也笑了,“我考慮一下?!?/br> 金梔盯她一眼,“真考慮才好。朋友做的也有些年頭了,我自認為還算了解你……寶凝,有句話其實說得很好,退一步,真的海闊天空!” 許寶凝強笑一聲,“我懂?!?/br> 晚上獨自呆在家里,再次想起金梔的話,“……退一步海闊天空……” 窗外夜色深沉,燈光流離。她想像得到,顧思存的人與車,仍將像從前,在車水馬龍中經過。她聽金梔提起,他與陳嘉妮的婚禮,定在五月中旬舉行。 正值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時候。 手機輕響一聲,是一條空白短信。來自顧思存。 她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么,從他離開,每一晚,他必定發這么一條信息過來。她覺得自己脾氣真是好,沒有回撥過去破口大罵。 這一次,她沒搬家,沒換掉手機號,他們仍然千山萬水般地相隔開來。原來,愛與不愛,能與不能,并非依靠的是躲避的距離。 她給丁遲發短信:“我想我母親搬來與我們同住?!?/br> 沒想到丁遲并無絲毫驚異,只回過來簡短一字,“好?!?/br> 她不禁苦笑起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我想結婚了?!?/br> “南方以南”并不以為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當然應該想結婚?!?/br> “我可能要結婚了?!边B寶凝也覺得自己有點語無倫次。 “嗯?” “那個人,他想要娶我?!?/br> “那個于你有恩的人?你想逃離的那個人?” “嗯?!?/br>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br> “別這樣。如果不愛他,別這樣?!?/br> 寶凝微笑,“這世界總有這許多讓人無奈之事?!?/br> “南方以南”安慰她,“無論什么事,總有解決的辦法?!?/br> “謝謝你?!?/br> “希望你得到幸福?!?/br> “謝謝……” 丁遲的人足足一月后才出現,正是一年之中最多雨的季節。書吧里因為潮濕的天氣不得不整日開著抽風機。即便如此,墻壁與地面隨時都滲出水來。寶凝只好一刻不停地拖地板。 金梔很詫異,“誰能想得到這個拖地板的女人是個專欄女作家?富有經驗的心理醫生?” 寶凝累出一頭汗,沒好氣地答,“專欄作家也要吃喝拉撒?!彼倜χ刑ь^瞥她一眼,“你的親相得怎么樣了?” 金梔聳聳肩,“還可以啊。最近又相了大概七個對象。下周有兩個。嗯,我打算去電視臺參加相親節目,你覺得怎么樣?” 寶凝說:“那我買條吊帶裙給你,順便送你件神奇內衣,以使你胸前波濤洶涌,你覺得如何?” 金梔裝模作樣,點頭道,“如此甚好?!?/br> 便在此刻,一輛豪華房車囂張地停在了門口,把整個書吧門面全都遮擋起來。 江朵朵推車上前,正要質問,車門打開,丁遲走了下來。金梔先愣住,喃喃自嘲道,“媽的,這男人看上去,還是比別的順眼?!?/br> 寶凝笑,“他說要娶我?!?/br> 金梔輕笑一聲,“如此甚好。起碼肥水不流外人田?!?/br> 寶凝還是最欽佩她這點,換了她許寶凝,她就沒法這樣子對陳嘉妮說。她的大方總是刻意擺出來的,她才不希望他們幸福。 丁遲走近前來,先沖金梔微微晗首,“金梔也在這。正好,不如陪我們一塊去看看房子?” 寶凝還沒反應過來,金梔已經一口應答,“好啊好啊。正好今天我休假?!?/br> 丁遲微笑著看一眼寶凝,“我們把家具訂好之后,就去接伯母,你覺得好不好?” 寶凝吃一驚,“什么?” 丁遲側側頭,眨眨眼睛,“你不是說想接母親和我們一塊生活嗎?” 寶凝張口結舌。金梔不知就里,問道,“咦,寶凝,你母親在哪兒?我記得你說過你什么親人也沒有?!?/br> 寶凝定一定神,努力笑道,“那是騙你的。我說的謊話可多了?!彼σ饕鞯乜粗饤d,“你怕不怕?” 金梔道,“咄,我怕什么。我又不娶你,又不借你錢,你說再多謊都與我并不相關?!?/br> 寶凝把目光移到丁遲身上,“你呢?” 丁遲笑笑,溫和地說,“這世上我只害怕一件事?!?/br> 金梔好奇問道,“什么?” 丁遲微微側過身子,轉過話題,“我們走吧,今天的時間很緊?!?/br> 寶凝有一刻遲疑,“你……” 丁遲打斷了她,“走吧?!?/br> 江朵朵插嘴道,“寶凝姐,你去你的,等會葉醒就過來陪我,你不用擔心?!?/br> 寶凝只好答,“哦?!?/br> 已然不容得她再猶豫,明明知道這一腳踏上車去,便是許他一個承諾,但已不能后退。 她精神恍惚,所有事都涌上心來,紛繁雜擾,混沌一片。只聽得金梔說道,“你要對寶凝好?!?/br> 丁遲答,“一定?!?/br> 她還是覺得不像是真的。他們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一直是她的兄長,她的衣食父母,她曾經想過要把自己給他,把他當成依靠,但是是他,是他拒絕了她。 而現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輕聲地開口詢問,“你知道我母親在哪兒?” 丁遲看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我知道的事,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br> 他伸手擰開音響,流水似的音樂聲讓車廂里稍嫌怪異的氣氛緩和下來。寶凝默默地掉頭看身窗外,不再言語。 車子像是駛了很久,又像是只不過稍稍拐過一個街角,然后在一條寬敞僻靜的街道上停了下來。街道兩旁皆種植著高大梧桐,如是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