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謝大哥！”

    “在這?！?/br>
    謝長生出水上岸，把臂上的綁帶又咬緊了些。

    “沒有?！?/br>
    “什么沒有？”

    “沐河里根本沒有水草?！?/br>
    什么……禾黍目瞪口呆地問：“有苔蘚嗎？”

    “也沒有?！?/br>
    “有什么？”

    “石頭?！?/br>
    這……這可能嗎？

    雨珠墜落，沒入他們本來就濕透了的發絲。

    長生默默凝視著遠處的星空，說：“你相信宿命嗎？”

    她搖搖頭：“你問過我的?！?/br>
    就在那堆沒招誰沒惹誰的干草上。禾黍突然想起謝二小姐的話，問道：“你會算命嗎？”

    “學過?！?/br>
    “給自己算過命嗎？能給我算算嗎？”

    “問什么？”

    “問我們能不能……”她輕松地笑道，“吃頓飽飯?！?/br>
    “其實卜卦容易，難的是怎么去解卦。虛中離，虧中滿，上無上，下乎中?！?/br>
    “沒聽懂?！?/br>
    他在泥里畫了一個圈：“這是你的命運?！?/br>
    “那你的呢？”

    他畫了兩個圈。什么鬼？

    禾黍擦汗道：“怎么解？”

    “我的是殘缺，而你的是……”

    “什么？”

    “循環?！?/br>
    循環……

    禾黍看他暗淡，打岔道：“你……為什么要找解藥？”

    “為了太子。殿下禮賢下士，有明君的胸懷，或許可以有一番作為?？上窍笳f他命中無福，不得天佑?！?/br>
    “他被咬了么？”

    “并沒有?！?/br>
    “那為什么要找解藥？”

    “魏忠賢以為有了行尸，就能得到天下。其實不然，誰得了解藥，誰才能得天下?！?/br>
    朝堂御香，金閨故步，廟堂沉浮，禾黍懂了三四分，見他萬分疲憊，說：“做官辛苦嗎？”

    “久為簪組累?！?/br>
    “那等你忙完了以后，就跟我回青田村吧?！?/br>
    他依舊沒有表情，只是凝視著禾黍。

    現在解藥沒有著落，沐洲城又如地獄一般，還談什么以后。禾黍從身上摸出一只酒葫蘆，說：“阿玄順手從火器營那偷的?！?/br>
    長生接了，卻遲遲沒有飲。

    “禾黍，你很喜歡王濟陽吧？”

    禾黍咬著唇，思索了一會，說：“喜歡……過?！?/br>
    “嗯?！?/br>
    禾黍等他繼續問，卻聽見他的劍柄突然震了起來。是鴛鴦笛。

    “曹統領還不放過你么？”

    他也吹了幾下，揮手道：“這里?！?/br>
    “長生！”

    “小八！”

    是火器營的人！小八狠狠拍了兩下謝長生的頭：“還沒死！”

    “沒?！?/br>
    “罩哥呢？”

    “也沒死，不過變了行尸?！?/br>
    “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出發前我就打賭來著，這次他肯定回不去了。他還不高興，還打我！”

    他笑著笑著，彎腰咳嗽起來。

    “京城可好？”

    小八笑道：“魏忠賢過得很好?！?/br>
    “太子殿下呢？太子妃生了么？是男孩么？”

    “太子妃……”

    “怎么？”

    “還沒生?！?/br>
    “嗯?！?/br>
    “長生，你知道怎么走出沐洲城么？”小八問道，“我想回金陵，前天才好不容易托人把敏兒接到金陵來，京城現在風聲鶴唳，不太平?！?/br>
    長生對禾黍解釋道：“敏兒是罩哥的夫人?！?/br>
    “哦，原來如此?！?/br>
    “這是誰？”

    “沈醫官?！?/br>
    “誰？”

    “紅蝴蝶的徒弟?！?/br>
    “誰？”

    “你夠了?！遍L生笑笑，不再答他。

    小八笑道：“魔醫的徒弟，你一個小小的捕快高攀得起嗎？”

    “不不不！”禾黍不知道師父的名氣有這么大，擺手道，“我醫術很差的，還看死過人，表哥就很好，妙手仁心?！?/br>
    “你們要離開沐洲嗎？”

    “小八?！?/br>
    “干嘛？”

    “你說話的時候為什么總是……一抖一抖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

    ☆、十六章

    他劍尖一轉，突然撕掉了小八的面罩。

    “??！”禾黍一聲驚呼，嚇得跳了兩步。小八五官都歪了，頭皮上勾著一根細細的漁線，稍微一拉，就會扯下整張面皮！

    長生想砍斷它，忽聽小八喊道：“別動！這樣的線我全身上下還有二十根?！?/br>
    “曹修瑜！”長生咬牙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八抖道：“你不要管我，快點走吧，但是不要回京城，不要相信任何人！太子他已經……”

    “怎么了！”

    小八突然哭道：“他的頭在城門上，已經掛了三天三夜，全都干癟了！如果你認識的人里還有活著的，那便是魏忠賢安插的內jian。他無法無天！可是我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他跪倒在地上，腰上的絲線斷了，扯下一片皮rou。

    “長生！你可以出去嗎？可以回金陵嗎？魏忠賢已經開始清洗了，我不在，敏兒和小虎頭怎么辦？小虎頭還在吃奶，它怎么辦？”

    謝長生手握長劍，靜默不語。

    “長生……”禾黍不知說什么，輕輕捏住他的指頭。

    “你帶小八往北走?！?/br>
    “什么？”

    “往北走能出沐洲。東南西三側的星星是一樣的，只有北邊不同?！?/br>
    “你呢！”

    “陪她?！?/br>
    “陪我？”曹修瑜笑著從水里冒出來，撫弄著濕發說，“不必了?！?/br>
    “吸氣?！?/br>
    什么？禾黍還沒反應過來，“砰”一聲巨響就把她震入了水中。碎石子像雨點一樣落進河里，泛起萬朵漣漪。

    禾黍憋著氣搖頭，掙扎著亂游?？墒撬粫澦?，為什么總要下沉？她吐著氣泡沉入水底，又踩著黑色和綠色的石頭蹦了上來。河里沒有水草，也沒有苔蘚，但是河底也滑得厲害，腳尖落不穩的。

    沉沉浮浮數十次，仰頭看太陽，迷迷蒙蒙，不知道是在水中還是在云中，她憋住最后一口氣往上游?！昂?！”終于拉住一塊河心的石頭，終于找到了支撐！她五指用力，嵌入泥里。

    河岸上他們又打了起來，只是小八臉上都是青色的血絲，也要變成行尸了麼！禾黍大口著喘氣，顧不得拭去睫毛上的水珠，喊道：“長生當心！當心小八！”

    禾黍用盡全身力氣又喊了一遍，重重雨幕之中，他好像聽不到。她立刻又潛入水中，摸著河底又黑又涼的石頭，往他身邊游。好幾次沒有換到氣，也沒有石頭給她抱，肺被擠得扁扁的。長生見禾黍在水里撲騰，立刻扔了一根柳枝過去。

    “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柳枝發了新芽，她摘了一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