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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打開看看呀!” 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用力一挑,把蓋頭挑上了天。 原來是一個圓圓的首飾漆盒,上面勾勒著紅色的花草。謝瑩草笑呵呵地從她身后蹦出來,眼睛微微上翹、嘴唇又圓又潤亮晶晶的,挽了兩個豆蔻髻,穿著丫鬟的麻布灰衣服。 她怎么這么顯小,禾黍摸著自己勞苦百姓的手,以jiejie的口氣說:“你怎么還在這里玩鬧?表哥等了好久了?!?/br> “你表哥是誰?” “王醫官?!?/br> “哦,他??!”謝瑩草沒有失望,也沒有激動,毫不關己地聳聳肩。 “陳媽呢?” “陳媽又是誰?” 陳媽是他們的媒人。 “你……不要鬧了!”禾黍拉她更衣,“不要鬧了,還不快披上蓋頭,你這樣出去不吉利的!我數一百下?!?/br> 聽說拜堂前新郎新娘是不可以見面的,否則會惹上花煞。她本來不信這些,可是不知怎的,今天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事關表哥的性命,她不想冒險,就寧可信其有了。 謝瑩草悠閑地拿起一小段黛,在手里轉了幾圈:“你還沒告訴我陳媽是誰?是不是嗓門很大?” “非常大?!?/br> “那就是了。你聽,她好像正在喊救命呢!” 陳媽喊的不只是救命,她嚎叫道:“死人啦!救命??!死人啦!啊啊??!你不要過來呀!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喊啦!??!你摸哪里呀!你不要碰我!把你的嘴拿開!啊啊??!??!” 謝瑩草側耳道:“他把陳媽怎么了?” “有危險!”禾黍忙拉她起來,跑了兩步又折回來撿起地上的紅蓋頭,蒙在她臉上,今天這么邪門,莫非不宜嫁娶?不管了,反正拜堂之前不許摘。 從陳媽呼喊的方向來看,在北邊。 “你們家離衙門遠不遠?” “遠。報官的話得半個時辰?!?/br> “那也得報?!?/br> 陳媽的體格不在她之下,不知遇到了什么人叫得那么大聲,禾黍不敢貿然前往,思索了一會說:“我們回正堂吧,多找點人幫忙?!?/br> “正堂有人嗎?”謝瑩草仔細聽了一會,搖頭道,“我怎么覺得太安靜了,只有一個人嘰嘰咕咕的聲音?!?/br> 嘰嘰咕咕…… “嗯……聽這聲音,他個頭不小,走路搖搖晃晃,呼吸粗重?!?/br> “你聽錯了吧?剛才那里還很熱鬧,少說也有二十多個人?!?/br> “噓!他在念……念……在念‘謝……謝’?!?/br> “謝謝?” “謝……謝小姐!”那人一見到她們倆,立刻飛奔起來,連摔帶爬地滾到謝瑩草跟前,禾黍讓出點傘給他,但看清這人身上有血,又警覺起來,把謝瑩草攬在身后。 “謝小姐!快!快救救我!” “你身上有傷么?哪來的血?” “沒有傷!你快救救我!” 沒有傷,那血就是別人的了。禾黍更加警覺道:“你見過陳媽嗎?” “陳媽是誰?” 謝瑩草“噗嗤”笑出聲,搶白道:“你看他這語無倫次的激動樣,還猜不出他要求你救的是誰么?” 那人重重磕了一個頭,頭發里浸透了泥水:“求小姐救救我娘子,她就要生了!” 謝瑩草搖頭道:“我又不是郎中,救不了你。為什么都覺得我會治???那些醫書又不是我的,是我三叔的。這位沈姑娘倒是個醫官,你求求她吧?!?/br> “沈醫官!” 這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可是陳媽那里呢?禾黍果決道:“我表哥王濟陽妙手仁心,醫術造詣不知道比我高到哪里去,今天雖然是他大喜的日子,不能見大陰大穢,可是他一向不信這些,一定愿意幫你娘子接生的。你去找他吧,我要去找陳媽?!?/br> “王醫官在哪?” “他不就在正堂里喝酒么?” “正堂?那里一個人都沒有呀!” 作者有話要說: 收人! 求評。 ☆、第二章 禾黍也沒什么話好說,屋子里真的一個人都沒有,杯盞擺得整整齊齊,酒還是溫的。 人怎么突然就都沒了?表哥呢? 謝瑩草揭開一半蓋頭,看看這,瞧瞧那,說:“這些黏黏的東西是什么?” “我看看?!?/br> 那個人不容她們閑逛,急得要掀桌子:“沈神醫,謝小姐!快跟我回去接生吧!我給你們跪下了……” 這邊這么著急,可是陳媽還沒尋到,表哥又不知去了哪里,若不是情況緊急,他一定不會丟下她的。沈禾黍擔憂地說:“謝小姐,府上還有什么人,可以幫忙尋人的?” 謝瑩草說:“嗯……我得去后廚看看?!?/br> 下午陳媽還說過后廚有人發了瘋,不知又是什么情況。 “沈神醫還猶豫什么?快呀!說不定他們一會就回來了呢?” 謝瑩草笑道:“說不定他們就是被你抓走的呢?” “謝小姐!我馬六的為人……我、我我在沐洲那是出了名的一等一的——慫!” 禾黍輕嘆道:“好了好了!我們先去救人吧,說不定他們一會真的會回來?!?/br> “哎哎!”馬六忙在前面帶路,人心里著急的時候,嘴上便會絮絮叨叨個沒完,“我娘子胖,但是屁股窄,不會出什么事吧?” 髖部窄不好生產?!八哿硕嗑昧??” “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師父說過婦人產子,往往九死一生,禾黍不好保證什么,努力回想書上是怎么說的。 馬六家不是很遠,出了謝府左轉兩百步就到了,院子里有一棵棗樹,低低矮矮才種不久的樣子。屋里漾著溫暖的燭光,漂出若有似無的rou香。 “哎呀!不好!”馬六到了門口,突然踟躕著不肯進去。 “怎么了?” “我出門時她撕心裂肺地喊疼,此刻怎么突然沒了動靜!也沒有孩子的啼哭聲!” 謝瑩草掀開蓋頭說:“我倒是聽見有吃東西的吧嗒聲?!?/br> 禾黍心急如焚,哪有心思猜來猜去的,一把推開門,把馬六丟了進去。 “娘子?娘子!” “嗯?!瘪R六瘦得像柴火一樣,他娘子卻頗為肥胖,從鼻孔里懶懶地應了一聲,低頭啃著什么東西。 “孩子呢!” 他找了一遍,又問:“孩子呢!” “還在肚子里踢騰呢,”她吮了兩下油膩的指頭,“看看雞熟透了沒?再給我撈塊唄?!?/br> “說了rou要熟透了再吃,你能不能等一等!”馬六嘴上跟她吵吵,手下不停,在鍋里翻來翻去。 “哎喲哎喲!你快點??!我必須不停地吃,這一停,肚子就疼得厲害!” 禾黍沒聽過必須不停吃東西的病,但見她熱火朝天地吃雞,肚子也“咕咕”響了。 “沈神醫!你也吃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