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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之見嚴子安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樣子,整個人都哆嗦起來。旁邊有個大媽倒是好心,見她慌成這樣,便把情況給她講解了一番。 嚴子安這是倒霉,被一個突然竄出來的摩托車給撞了,整個人往后飛了一小段,倒在地上就沒再動過??雌饋頉]什么大出血的樣子,但誰也不敢動他,怕弄出什么事來。已經有好心人報警,急救電話也打了,現在就等救護車來。 趙安之喃喃道了謝,看著嚴子安,突然有些害怕。 她和嚴子安是相看兩厭沒錯,可畢竟是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兩年,日日相見的人。哪怕是看他在她眼前受傷,趙安之都不可能無動于衷,更不用說現在這情況了。 趙安之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輕聲叫著嚴子安的名字,想著若是能喚醒他是不是就代表情況不算太糟。 她又突然想起來,不知道哪里看到過,這么圍著似乎對傷者不好,連忙對周圍人小聲哀求道:“能不能麻煩大家散開些,我怕他喘不上氣?!?/br> 趙安之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神經兮兮的,實在是可憐的緊。早有人將她和嚴子安看作一對小情侶,心下還很同情,聽她這樣說,倒也散開許多,還有人與她說話,說陪他們等救護車。 “趙安之?!?/br> 趙安之一聽見何澤生的聲音,那股強壓著的慌亂便又涌了上來,她知道何澤生是個很優秀的醫學生,見他出現便像有了主心骨一樣,帶著點哭腔道:“師兄,你快看看他怎么樣了?” 何澤生點點頭,見她眼睛都紅了,低聲道:“你先別慌?!?/br> 何澤生說起來只是個大二新生,但從小耳濡目染,加上自己也有興趣,懂得到底比普通人多一些。聽圍觀群眾描述,加上嚴子安身上沒有大傷卻昏迷不醒,何澤生猜他多半是腦震蕩。他不敢隨意翻動嚴子安,只翻了翻眼皮,聽他呼吸平穩,貼著地板看了看嚴子安的后腦勺,又在他身上摸了摸,最后道:“初步看應該沒有太嚴重,可能有腦震蕩和右腿骨折,具體的要到醫院檢查。不過可以確定沒有什么急癥,你先不用著急,等醫院出了結果再看?!?/br> 趙安之連忙點頭。 何澤生說完也沒有走,站在一旁陪她。 這里本就離醫院近,救護車來的很快,趙安之作為家屬跟著上了車,何澤生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趙安之直到最后也沒有回頭看一眼,躺在擔架上的那個人已經吸住了她全副心神。圍觀的群眾一一散去,只何澤生還站在那兒。 他本來是有事騎車來的醫院,剛好要回學校了,車還擺在旁邊,現下思考了一會兒,把車頭一轉,又往醫院騎去。 醫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不算刺鼻,但長長的走廊里人來人往的聲音卻讓趙安之心里焦躁難安。 想著護士jiejie讓她到窗口繳費,毫無方向感的趙安之在醫院復雜的構造里迷了路。 “你要去哪?”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趙安之抬頭看向何澤生,有些驚訝。這天氣熱的很,他頭上還有汗,倒像是跑過來的。趙安之從包里拿出餐巾紙,遞了兩張給他,見他擦汗的樣子,突然道:“我還欠你一包餐巾紙呢?!?/br> 何澤生愣了一下。 趙安之見他神情,便猜他是不記得了,心里有些落寞,也沒說什么,沒想到何澤生竟回道:“對哦,通貨膨脹這么厲害,你只還兩張可不行?!?/br> 趙安之郁郁的心情一下好轉,唇角微微上揚。 醫生說了和何澤生差不多的話,知道嚴子安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以后,趙安之便沒那么緊張了,現在主要是帶嚴子安拍片子,然后醫生才能給更詳細的診斷。 何澤生便是擔心她一人應付不來,才又折返回來。 饒是有何澤生幫忙,兩人把一套流程跑下來也是累的夠嗆,最后的結果和最初的診斷相差無幾,是輕微腦震蕩和右腿骨折。雖說整個是無妄之災,但想想熱心大媽描述的畫面,嚴子安現在這樣竟也算幸運了??粗鴩雷影菜鴷r平靜的臉,趙安之去給陳少芳打了電話。 “喂,媽,是我。嚴子安出車禍了?!?/br> 對面一下被這個消息給嚇到了,連趙安之本不應該認識嚴子安都沒想起來。趙安之只得細細描述了一遍,寬慰道:“我在旁邊跟了全場,現在已經沒什么事了,腦震蕩只要靜養,至于腿的話,醫生的意思是打石膏也行,做手術也行,他這個情況手術的話可能風險后遺癥之類的小一點,但還是要看他怎么選。他現在還在睡,等他明天醒來的時候醫生會和他說的?!?/br> 陳少芳和嚴子安父親的工作都很忙,兩人竟是雙雙出差中。 趙安之想起上一世對嚴子安曾經出過車禍的事一無所知,便知道嚴子安沒有對家里說過,所以這一回兒她才主動給陳少芳打了電話。腿都斷了的人,逞什么強呢? 陳少芳道:“mama這邊的工作兩天就能收尾,到時候我會去平江,這兩天你能不能幫忙先照看著點?” 趙安之道:“能做的我會做,但mama,我不想和他正式會面,省得兩邊尷尬?!?/br> “誒,你看著辦吧,這次多虧有你?!?/br> 趙安之掛了電話沒多久,便收到了轉賬通知,陳少芳一次性又給她轉了一萬,讓她先把醫藥費給付了,若是不夠再找她要。 趙安之先前已經貼了一部分進去,但想著如果嚴子安要做手術的話,一萬也怕不夠,便把錢給預存了,想著明天再來看一趟。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很愿意也替嚴子安出些醫藥費。這一世的她一直堅持著畫畫,到現在竟然也有了小小的存款,第一次看見存款額時,趙安之簡直要笑開了花。曾經欠嚴家的那些,能還一點是一點。 何澤生見趙安之的心情明顯好轉,也有些好奇起來,問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倒是也有聽到圍觀群眾的說法。 小情侶? 若是其他不怎么熟悉的人,趙安之寧可糊弄過去,也不愿意說什么繼兄不繼兄的??梢幌氲矫鎸Φ氖呛螡缮?,趙安之便不怎么想讓他誤會,咬了咬唇,老實道:“非要扯上點關系的話,是繼兄。但嚴格來算,既沒有血緣關系,也不在一個戶口本上,我和他沒有關系?!?/br> 換個腦洞大點的人,只怕已經想著酸爽經典的繼兄妹戀情了。但何澤生只是淡淡地想,趙安之握著那個人的手喊他名字的樣子,并不像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陌生人。 但他極有分寸,并不想過分刺探別人的私事,只點點頭,算是揭過了這事。 答應了要好好照顧嚴子安,趙安之便想去給嚴子安買點吃的,她剛打開手機輸入“輕微腦震蕩吃什么好”,便想起旁邊有一位極靠譜的咨詢對象。 何澤生聽了趙安之的問題,又看一看病房里那位,淡淡道:“吃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