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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白的陳澈被他塞進副駕駛座,系上安全帶。 “現在睡覺,什么都別想了。四點鐘我會叫醒你,所以現在閉眼睡覺?!?/br> 陳澈抬頭看著他,像是在探尋著什么。 為什么呢。 顧哲航因為她的眼神一下子心虛得不行,直接關上副駕駛座的車門,繞到駕駛座。 “快睡覺,再不睡就沒時間了?!?/br> 陳澈的視線停留在車窗外的那個小棚子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疲憊的氣息。顧哲航簡直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無聲嘆氣,趴在方向盤上看著她。 等到副駕駛座上的人慢慢沒了動靜,他才斗膽伸手,蓋上她的眼睛。 濕的,還很燙。 這種悲痛的實感,好像終于能被察覺到了。 最初只是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或者跪在墊子上??吹剿粋€人掉眼淚,或者滿臉絕望。但是始終沒能和她有一樣的感受和想法,察覺不到她心里究竟有多難受。 現在知道了。 懸在頭頂的利劍,好像已經觸及他的發尖。 隨時都可以讓他鮮血淋漓。 他知道她睡得一點都不安穩,盡管臉還朝著車窗的方向,他還是能看見她緊緊皺在一起的眉毛。 極度小心地探上前,摸到座椅旁邊的調節器,把副駕駛座調低一些。打開車里的空調,從后座拿過一床小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 他察覺到她呼出的熱氣全部打在他身上。 心尖都在顫。 為避免自己想太多,顧哲航立刻重新坐好,也閉上眼睛,順手關掉車里的燈。 人在黑暗中容易想很多事情,比如他,比如現在。 他還是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張睿風離開之前說的那句話好像突然就點醒了他,他對陳澈很上心。而且來這里之后,他也確實沒怎么關注過別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 他可以說只關注她一個人的原因是在這里他只認識她一個人,但是“上心”要怎么解釋?助教和學生之間的良好關系?放狗屁。 算了,這么復雜的問題不適合在這種場合想。今天一天都快被外面的炮聲和哀樂吵炸了,難得安靜一會兒,趕緊休息吧。 ☆、復雜 兩個人同時被外面的聲音驚醒。 天還是黑的,大燈卻把這一片天空照得通亮。哀樂聲和爆竹聲混雜在一起,讓顧哲航瞬間皺緊眉頭。 陳澈撐著腦袋解開安全帶,直接下車。顧哲航把外套重新穿上,下車之后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跟著她回到棚子邊。 那個小盒子已經被拿出來了。 顧哲航在第無數次被那個龍頭嚇到的同時,注意到身邊人的異常,立刻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不想讓她再次看見那個小盒子。 他知道那無異于她心里的一把尖刀,能瞬間穿透她的整顆心臟,讓她瞬間痛到發麻。 陳澈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 小盒子被一塊布蓋住,由長子端在手里。長女端著那張被放大的黑白照片,站在旁邊。 現場再次響起哭聲。 顧哲航松開手,跟著她走進人群里。因為并不屬于這一家,所以在晚輩們下跪磕頭的時候,他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他都不敢想象陳澈的膝蓋已經變成了什么樣子。 蘇瑜萱離開這里之前,好像還提到她的膝蓋已經腫了很大一塊。 簡單的儀式結束,現場的人紛紛把身上的白衣統一交還,然后坐進車里,準備跟著為首的那一輛白色面包車前往陵園。 陳澈被顧哲航拉進賓利的時候,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你跟著去干什么?”聲音還是啞的。 “坐好,系上安全帶。多喝水,少說話?!彼苯訌暮笞昧艘黄克M她手里。 大橙子簡直沒法跟他交流。 顧哲航有點心虛。 畢竟她剛剛的問題對他來說,確實很難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著去干什么,或許只是想讓她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省得她到時候再出什么狀況的話,他反而不在。 車隊慢慢前行,顧哲航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默默盯著前方路況,偶爾掃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陳澈擰開水瓶,乖乖喝水。 車內突然安靜下來。 顧哲航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沉寂。 “你這個星期都請了假?” “嗯?!币琅f是嘶啞的嗓音。 “那就是說,下周會回去?” 陳澈沒說話,合上瓶蓋,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景,似乎完全沒聽見他的問題。 停紅燈的時候,顧哲航老半天沒察覺到身邊人的反應,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睡了。 滿臉疲憊,還掛著淚痕,眉毛依舊皺在一起。 這幾天也確實是把她累得夠嗆,動不動就跪好幾個小時,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規矩和儀式,不累才有鬼。 那床被他扔回后座的毯子再次被他蓋在她身上,手里的水瓶被抽走。 這次睡眠,她的臉朝著他的方向??粗葎偛虐捕ú簧俚乃?,顧哲航只覺得呼吸困難。 想開窗通風,或者抽根煙也行,總之就是需要趕緊冷靜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這么鬼迷心竅地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大概是因為手賤吧。 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覺得的。 每次不小心碰到她的臉或耳廓,他都覺得自己就像在犯罪。 顧哲航你他媽在干嘛啊。 車隊繼續前行,他也乖乖收回手,安心開車。 到達陵園的時候,天空才微微泛起魚肚白。再加上這地方過于偏遠,以及這地方自帶的陰涼之氣,莫名讓他覺得有點冷。 滿目蕭然。 陳澈從噩夢中驚醒,皺著眉頭往窗外看過去。 “到了,現在還在和這邊的工作人員交接。一會兒再下去,現在外面很冷?!鳖櫿芎角们梅较虮P。 陳澈再次沉默。 前面的工作全部安排完畢之后,兩個人同時下車。顧哲航實在受不了她這樣縮在外套里的樣子,干脆把那床毯子也拿下來,讓她裹在身上。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孤山的方向走。 “你的膝蓋真的行?”顧哲航皺眉。 陳澈無聲點點頭。 嗯,然而點頭歸點頭,真正爬上去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咬緊牙關。 顧哲航都想直接把她提溜到山頂去了。 這他媽搞什么玩意?頭兩天讓她跪那么久,這會兒又讓她爬山?膝蓋還要不要了? 哦居然還他媽不止爬山,往上走一段就要下跪磕個頭,然后繼續走。 合著是想把這群晚輩都折磨死呢? 陳澈似乎察覺到顧哲航即將爆發的情緒,小心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