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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自己身邊的人和學生都沒法守護。 “擺脫時間,掙脫死亡嘛……”這兩個詞對迦娜太熟悉了。 她在某種意義上控制了時間,又的確在經歷過一具又一具身體的死亡后,靈魂依然存在這世界上。 “但我從來不認為時間和死亡是恥辱,只有那些妄想利用有限的生命去做一些愚蠢事的人才會這么想。如果你是唯一的永生,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自己,從一開始的痛苦到最后的麻木,活著會比死去還要痛苦?!卞饶日f道,“放心吧,我跟古一法師不一樣的?!?/br> 古一法師的靈魂已經走到了盡頭,而她還有具身體在等著她。 接著她聽到了醫生的話:“快沒反應了,腦部活動也減弱了?!?/br>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器重和教導,斯特蘭奇博士,我竟然也學會了一點法術。別難過,我這不算是死亡,會有機會再見面的?!卞饶鹊男θ莶辉偈巧n白無力,鮮活又靈動。 她發現斯特蘭奇真的很適合做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比起剔除邪惡的法師,他首先是一位為人類著想的醫生。 生命監測機上的那根線條,越來越平,機器發出了刺耳的驚叫,預示著這具身體的所有生命體征都將消失。 越是接近死亡,人對時間的感知就會越漸敏感。 她看到手術臺邊的醫生動作一點點變緩,世界像是一瞬間變得無聲。 她轉眼看見了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的奧西里斯,他似乎隨著她一起掙脫了時間的束縛。 有些時候,就連時間都無法束縛住死亡嗎? 她聽到了斯特蘭奇口中糾結了半天的“再見”,也看到奧西里斯揮起的鐮刀。 而就在心電圖再未出現一絲起伏時,她的靈魂,憑空消失了。 第51章 續50s 迦娜睜開眼睛時, 護士正在幫她拆縫針線。 右手固定用的甲板此時也可以取下來了。 金發護士沒想到自己拆線的動作能把又一次昏迷了十多個日子的迦娜吵醒。 她被她突然睜開并望向她的眼睛給嚇了一跳。 這對眼眸十分冷靜,絲毫沒有從昏迷中醒來該有的迷糊。 “我的主治醫生在嗎?”她這具身體很久沒說過話, 發音有些奇怪。 純粹的葡萄糖和營養液只能供給她身體最基本的需求, 太久沒吃rou讓她感覺整個人都沒什么力道。 她也不清楚為什么,但是睜開眼睛后,她的第一反應是詢問那位死神“主治醫生”的情況。 “西奧醫生?”護士低頭繼續替她拆線,“你再次昏迷后,他前幾天還有出現, 這幾日就沒怎么來了?!?/br> 迦娜打賭, 這個來與不來的交界點,一定是看到她身為倫敦圣殿法師、靈魂模樣的那一日。 線埋的有點久, 有幾根粘上了皮rou,護士執著鑷子折騰了幾下, 都沒能扯出。 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她幾日未來的“主治醫生”,穿著醫生褂衣,此時立在了她的病房門口。 兩人無論是誰, 看到對方的出現或是清醒,都沒有顯露出驚訝。 在迦娜看來,他一定會在她的靈魂消失在紐約的醫院后, 回到這里確認她有沒有回來。 “哦,西奧醫生, 剛才這位病人還在找你?!弊o士也意識到有人進來了。 她手里的鑷子還靠近迦娜的皮膚, 這一轉身說話, 鑷子冰冷的金屬鑷頭擦到了她剛長好的傷口上。 迦娜的腦袋反射性地縮了縮。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反應,奧西里斯走近,示意護士把手中的托盤和醫用工具給他。 “我來吧?!?/br> 護士想都不想就把東西全遞了過去,筆直走出了房間。 房間內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奧西里斯坐到先前護士搬來的椅子上。 開始替她拆腦袋上的埋線。 迦娜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這是她自己的身體,現在固馬已經暴露,她不敢再表演點什么。 奧西里斯的動作很輕,每抽出一根線時,迦娜除了細微的酸癢外,也不會痛。 其中一根線粘在了皮上,他小幅度地輕扯了幾下,看到迦娜皺眉,他夾了團沾有碘伏的棉球先化開粘合處,再重新用鑷子扯出。 相比護士,他的手法似乎更嫻熟。 同一個“人”,手握鐮刀身著黑袍時要她的命,換上醫生服又來替她拆線。 總覺得哪里很變扭。 等線全部拆完,病房內還是寂靜如雞。 雙方似乎都抱著誰先說話誰輸的信念,至于哪個人是在死撐著就不清楚了。 “等下讓護士帶你去做個CT,估計過段時間就可以坐起來了?!?/br> “什么?”迦娜心事重重,反應慢了半拍后才小聲回答,“……好,我知道了?!?/br> 他隨后重復著迦娜上次昏迷前他替她做的那些檢查。 “奧西里斯?”迦娜喊他的名字,然后說出了心里的猜測,“你生氣了嗎?” “我為什么要生氣?”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話語平靜,眼神中也沒有一點溫度。 “因為我騙了你嗎?”迦娜問道。 “不?!?/br> 他簡單的一個“不”讓迦娜有些不明白了,到底是他沒有生氣,還是他不是因為她騙了他才生氣。 等檢查都做完,奧西里斯再次開口:“你只是在做每個人類都在做的最正常不過的事,畏懼和逃避死亡?!?/br> 他生氣了嗎?他不知道。他只是覺得自己這種情緒很莫名。當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又有誰不會取盡一切方法試圖去活下去。 不過他還記得她的那些話,那些有關死亡的言論。他差點就相信了。 或者,他過去確實相信了,以為她對死亡的看法和其他人不同。 如果真要說生氣,他更覺得自己在氣自己,氣自己相信了她的話。 “那你為什么……”迦娜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這個問題不會得到答案的,沒有必要問下去。 人心難測,神的心似乎更難。 但奧西里斯卻看著她,像是在等她問完。 迦娜被他這么一盯,視線移向了天花板,“只要一個人對這個世界有一點點的眷戀,她就會害怕離開,不然還叫什么人類,再沒心再沒肺,不對其他人事有眷戀,那起碼還有愛自己這個選擇……我承認我對你說過一些謊言,但僅僅是為了活下去,我說過我會把靈魂給你,但每一次身體死亡后發生的,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說到最后迦娜閉上了眼睛,一臉無畏道:“我準備好了,你動手吧?!?/br> 她雙手一攤,像條煎板上脫水的鯰魚,等待被宰割。 等了一會,沒有痛感,也沒有一點聲音。 迦娜睜開半只眼睛,奧西里斯還立在她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