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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了嗎?皇后正在臨盆?!?/br> 顧滿一愣。 “他們有五千人,而章德殿的守衛不過七百?!鳖櫴皼]有表情,“若等我們從外救援,皇后早已被挾作人質,甚至可能母子雙亡?!?/br> 他已經輸了。又何必再枉費他人性命? 他抬起頭,復問鐘嶙:“你想要什么?” “我自然想要你死?!辩娽桌涞氐?。 “三弟!”身后的人壓低聲音警告地道。 鐘嶙看了他一眼,“不過我總不能憑我一人的意氣用事。陛下想必也很習慣被關起來的生活了吧?不用擔心,只要聽話,我不會殺你,還會將皇后皇子也照顧得好好的?!?/br> 關起來? 顧拾笑笑,“嗯,我很習慣了?!?/br> ☆、第61章 阮寄醒來時, 渾身俱酸痛得厲害。她轉了轉頭頸, 便見自己枕畔躺著一個小小的、幾乎是渾圓的身軀, 用被褥層層包裹著, 只露出一張皺巴巴的小臉來。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只是更往孩子身邊挪了挪, 連手亦不敢碰他,只這樣眼巴巴地盯著他瞧。 “殿下醒了?”一個蒼老而慈祥的聲音響起, “恭喜殿下, 誕育皇子?!?/br> 阮寄轉過目光,才發現程鈺正坐在自己床前, 不由有些尷尬。幾名宮婢這時卻也聚攏在床邊,她們都不向她行禮,反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阮寄沒有多想,便又看向孩子。孩子睡得正熟, 兩只小手臂攤開來,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拈了拈他那肥嘟嘟的小拳頭, “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是男孩子啊。 她看著他,想著。 雖然是睡著見不清眉眼,但那微挺的鼻梁、單薄的嘴唇,倒真與顧拾有七分相似。她又找了半天, 一時找不出他在何處是像自己的,愣了愣,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柔聲問宮婢:“陛下可還在議事?” 那幾個宮婢卻仍不說話,聽見她的聲音,甚至瑟瑟發抖起來。 阮寄頓了頓,點名道:“愿兒?” 那名喚愿兒的宮婢身子一顫,倉皇地看了一眼程鈺,求助地道:“程御醫……” 程鈺嘆了口氣,“皇后殿下,您聽老臣說?!?/br> 阮寄轉頭看向他,笑容已消失盡了,目光冷靜而沉定。 “您待產之際,南北二宮發生了兵變?!背题曇蛔忠活D地道,“究竟如何老臣并未親見,但聽他們說,是陛下意欲屠戮潁川鐘氏,鐘將軍被逼而反,發兵包圍卻非殿,和我們這座章德殿……” 阮寄眸中墨黑的云霧愈積愈深,手指慢慢地攥緊了身前的被褥。 “此刻那邊的戰局已結束了?!背题暤?,“陛下似乎是認輸了,被鐘將軍關了起來?!?/br> 兵變?屠戮?包圍?……認輸? 腦中一團亂麻,好像并不能理解程御醫說了些什么。阮寄扶著額頭苦惱地低下了頭,卻看見孩子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 一雙干凈澄澈的眼眸,清清楚楚地倒映出她自己的影子。下一刻,孩子就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 數日之后,阮寄終于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她、程鈺和三名宮婢,還有她的孩子,被困在章德殿內的寢殿之中,無法出外一步。據說皇帝則被關在南宮里,也許是卻非殿,也許是別的宮室,他們不會告訴她。外面被鐘嶙的兵士團團包圍,而整個南北二宮,亦全在鐘嶙的兩萬甲兵的監控之下。 他將自己最精銳的軍隊從戰場上抽調了回來,全力地□□帝后二人。 阮寄不知道前線如何了,鐘嶙要如此做,他會拿前線怎么辦? “我不明白?!痹竷罕晨坑?,抱膝而坐,呆愣愣地望著窗外,“陛下明知道如今萬事都仰賴鐘將軍,為何還要殺鐘家人?” 阮寄抱著孩子坐在床頭,慢慢地道:“他沒有道理殺鐘家人?!?/br> 愿兒回過頭來,“可他們都是這么說的!說陛下不辨忠jian,不顧大局,生生把鐘將軍給逼反了——沒有人同情陛下!”她頓了頓,轉過頭去,“我也不同情他?!?/br> 阮寄沉默?,F在連這個宮婢也知道他們陷入了絕境,言語上再也不同她客氣了。原來在所有人恭敬溫和的背后,都藏著各式各樣的想法,只有在這種境地下才會揭開來讓她瞧見。 “他也許不是個最仁慈的皇帝。但是他不傻?!比罴牡拖骂^撥弄嬰孩的襁褓,卻被孩子抓握住了一根手指,“他自然是懷疑鐘將軍的,但在叛軍逼近中原的關頭,他怎么可能去跟鐘家人內耗?” “怎么不可能?這樣子讓柳岑直接破城而入,不是更簡單?”愿兒轉過頭,目中含著幽幽的涼意,“我還聽聞了一件事,或許皇后還不知曉。當初柳岑突然渡江,徐州陷落,就是因為朝中有人與他通信——那個人,就是陛下自己!” 嬰兒拽著阮寄的手指玩得正歡,而阮寄只覺指尖都已冰涼麻木。 “啊……是這樣嗎?”她強笑了笑,“他這樣做,對他有何好處?” “他早已知道自己撐持不下去,想投降了吧!”愿兒怔怔地吐出一口氣,“可他若這樣想,又何必還要做足面子,讓鐘將軍出生入死,讓百姓們都相信了他?” 阮寄閉了閉眼,眼前卻顯現出顧拾那疲倦、深沉而憂傷的模樣。他好像從很久以前就已褪去了那層秀麗到陰柔的皮,顯露出來的全是嶙峋的質地。她想起他在她面前時強撐著的笑容,想起他每每與人議事到深夜,想起他不眠不休地處理文牘…… 他當真會投降? 他若當真計劃投降,又何必讓自己那么辛苦? 何況他曾親口對她說過,要讓鐘嶙和柳岑斗到兩敗俱傷……他原已備好了北地的兵馬,安置了重要將領,若鐘嶙前線戰斗不力,他可以立刻派出援軍;而如今這樣與鐘嶙內訌,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柳岑? 可是……可是自己也還是不能相信他的,不是嗎? 她不愿意承認,即使為顧拾找了一千條理由,她的內心深處,也仍然清楚,顧拾他會做出如愿兒所說的那樣的事情。 因為……因為他本就是個會為了一己之私,不擇手段的人。 什么忠jian,什么大局,什么天下,什么百姓,在他眼中統統都如無物。 而她更不愿意承認,自己,或許還有孩子,早已經成為了這個君臨天下的男人的“一己之私”。 *** “雒陽內訌?”軍帳之中,柳岑饒有興味地抬起了眉毛。 “是?!避娛颗踔臅?,“據城內線報,鐘嶙將皇帝軟禁了起來,自己發號施令,拖延了五日才將軍隊開出城。不過他自己還留了兩萬人,守著宮禁,生怕皇帝逃走?!?/br> 柳岑微微一笑,“那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