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7
預謀好的,訴訟的內容看上去應該也是平日里就琢磨好了如何潤色下筆的,所以訴狀能寫得如此行云流水自然順暢。 這書寫狀紙的功力,幾乎可以同專攻于此的訟師相比了,看來她平日沒少研究訴訟的程序。 這哪里還像個女人家? 他心里暗怒,她果然是我行我素慣了,一直都暗自探索著報仇之法,根本就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也從未相信過他會幫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 多虧他爭取到了主審的資格,否則才不會有人考慮她受了多大的冤屈,給她定個預謀已久、故意殺人的罪行是再正常不過了。 王延齡又去翻看仵作記載的殺人現場的勘查報告。 大致是說死者心臟中十余刀,刀刀斃命,心口部位已被扎爛,臉部有腫脹及一處刀痕,四肢因被捆綁有紅痕,除此之外身體再無任何傷痕。 那也就是說,艾憐設計把他捆綁了,由于她能夠精準地找到心臟部位,因此下刀直接就是沖著斃命去的。 一刀即可殺死他,可她卻又接連下刀,可見她對死者有著極深的仇恨。 王延齡回憶著西夏之行的路上,沒覺得他們兩人有什么過結,除了陳世美指使丁奎污蔑她與之通`jian。 卷宗里的材料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艾憐故意殺人、蓄謀已久,處心積慮、心思歹毒。 這樣的印象容易讓人生厭。 他要想辦法把艾憐給人的強勢的施害者的形象,轉變為被逼無奈才奮起反抗的弱者的形象。 唉!王延齡深深嘆息著。 那個女人固執得很,他為她做了這么多,不知她可領情?不知她可會聽從他的安排? 兩夜沒睡好覺,他的眼睛里布滿血絲,頭也痛得隱隱發脹,他揉了揉眉心,疲憊地合上了卷宗,囑咐七弦道:“你去告訴今晚值守的官員,我要去地牢里見一見嫌犯潘氏,訊問她幾個卷宗上有疑問的地方?!?/br> “是?!逼呦易衩?,馬上出去準備。 第211章 地牢 值守的詳斷官崔茗在前面引路, 王延齡和七弦在后, 他們順著逼仄的臺階向下走, 大理寺的地牢墻面地面都是用大塊的石頭砌成, 一進去就有種陰森寒涼、發霉發臭的感覺。 下到地牢后,中間是一個供值守獄卒休息的屋子,兩旁各有一間裝有厚重木門的審訊室, 再往兩邊分別是長長的走廊, 左側走廊是男牢, 右側走廊是女牢。 崔茗有眼力地打開女牢審訊室, 請王延齡進去,恭敬地請示道:“大人, 那潘氏剛從開封府移交過來, 交接時說是受了杖刑,此刻行動有些不便, 您是想去牢房審問, 還是待下官把她帶到這來審訊?” 王延齡早聽說了她受刑一事, 心里自然心疼,當然舍不得折騰她。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見審訊室里各種器械血漬斑斑,陰森恐怖。他以前也沒少參與過刑訊之事, 審問犯人時也曾嚴刑拷打逼問過,但以前認為那些犯人咎由自取, 有罪還不招供自然要受到嚴懲?,F在竟然覺得這些刑具實在是太刺眼太恐怖, 這如何能用在柔弱的女人身上? 如果他未能爭取到主審的資格, 她那嬌弱的身子在審訊時不知要承受多少折磨,即使將來出獄,恐怕也形同廢人了。他暗自慶幸爭取做主審官這一步果然是走對了。 “我想先單獨與她談一談,了解一下駙馬爺的情況,然后再走程序做筆錄,事關國家機密,崔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本朝對審訊一事有嚴格的規定,為防止營私舞弊,堅決禁止任何人單獨審訊,提審犯人時必須同時還有記錄官記錄審訊的時間及內容。 當然,規定是規定,崔茗年紀輕輕就能在大理寺成為一名詳斷官,除了自身的才華外更是有一顆聰慧變通的頭腦,他自知得罪不起王延齡,更何況他心里明鏡似得,很清楚王延齡和陳世美之間的爭斗,所以他認為王延齡是想從那女犯口里多挖些陳世美見不得光的隱私和黑料。陳世美經歷這件事后似乎很難東山再起,王延齡今后在朝中一頭獨大,因此,此時站好隊,跟著王延齡,絕對有利于他將來的仕途。 崔茗微微一笑,很是謙恭地說:“請大人自便。等錄口供時,請大人知會下官一聲即可?!?/br> 見他很上道,王延齡滿意地點點頭。 崔茗讓值守的獄卒領王延齡去牢房,自己則拉著七弦在審訊室里品茶聊天,借機同宰相大人的近侍聯絡感情。 獄卒走在前面,腰間的鑰匙發出叮鐺的碰撞聲,王延齡跟在他后面,順著走廊一路走下去,每一間牢房都有兩道鐵柵欄,牢房內的情形一目了然。能被大理寺重新審理的案子,都是重案要案,因此里面關押的犯人并不多,女犯更是稀少,所以女牢這邊絕大多數的牢房都是空著的。 獄卒把王延齡領到艾憐的牢房前,拿不同的鑰匙分別打開了兩道鐵柵欄。待王延齡進去后,獄卒把柵欄門關上,然后到走廊退出了安全距離外,這樣既保證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內容,同時又能為王延齡警戒。 王延齡早在柵欄外就看見了里面的艾憐,她側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面孔雖朝著柵欄的方向,但由于凌亂的頭發披散著遮住了臉,所以他根本就判斷不出她此時的狀況。 盡管他擔心得不得了,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情況,可礙于身份,不得不忍耐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等待獄卒不緊不慢地一道道地開鎖和開門。 他背著手輕輕踱進了牢房,敏銳的耳朵卻仔細地聽著獄卒的腳步聲,等獄卒退出足夠遠的距離后,他才邁開大步,幾步就走到她跟前,彎下腰,一邊小心翼翼地撩起她臉龐的頭發,一邊心疼地低聲問道:“你覺得怎樣?” 艾憐在聽見了走廊里腳步聲是朝她的方向走來時,心里就隱隱期盼著是他。果然不出所料,見到他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一剎那,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若這個世界還有人在惦記著她,那這人肯定就是王延齡。 王延齡用指腹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一邊安慰一邊告誡道:“你莫怕,我如今是主審官,必不會叫你吃苦,但你一定要配合我,因為那兩個陪審官鐵面無私,凡事都會公事公辦的,若是我明顯袒護你,只怕他們會向圣上反映,讓我回避這個案子,那我就無法再幫到你了?!?/br> 他竟然爭取到了主審官的資格,可見這幾日他沒少花費心思,肯定一直都在為她的事奔走勞碌。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里,這個高傲的男人能為她如此不辭辛苦地付出,讓她怎能不感動? 艾憐任他把自己冰涼的手握在他溫熱的大手里,只覺得很是安心。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他憔悴的倦容,不忍讓他白忙活,便聽話地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