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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早在太陽出來前到城門下集合?!比缓笥洲D身去看影十。 七弦在一旁微笑著說:“他是我們家大人的貼身侍衛,不是士兵?!?/br> 宰相大人家的門官可比地方上的知縣大人還有面子,更別說是貼身的侍衛了。那軍官急忙對影十賠笑道:“這位爺兒,您安心地養著,不打擾您了?!?/br> 影十不在意地對他揮揮手。 七弦則溫和而恭敬地對艾憐說:“潘娘子,現在傷兵又多了,您去給軍醫搭把手吧,他實在是忙不過來?!?/br> 艾憐答應了,等他們出去后,告誡影十說:“你好好休息,不要跟著我,如果半夜再燒起來,我明天說什么也不許你離開這屋子?!?/br> 見他乖乖地點頭答應,艾憐整了整頭發,出去了。 估計她出了院子,影十急忙出屋躍上房頂,貓著腰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瓦楞,緊跟著巷子里的艾憐,同時心里暗暗生悶氣。手臂斷了,足足使他的功夫下降了一大截,以往他在房檐上經過時都是鴉雀無聲的,如今腳下咯吱咯吱地沒完沒了,他生怕踩斷了瓦片被她發現。 見艾憐進了屋,他坐在院子里廂房的房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方向。夜空靜謐,夜風涼爽,通過開著的門窗偶爾能見到她忙碌的身影,有時還能聽見她的聲音,如果不是分別在即,這真是個美好的夜晚。 艾憐跟著軍醫處理了幾個傷兵后,差不多就成了半個郎中,這幾天她對清理傷口及換藥做得輕車熟路,軍醫指點了她之后,便放心地把那些輕傷的士兵都送到她那里去。 等到后半夜,七弦過來替換她,她才拖著精疲力竭的身子往回走。 怕她知道自己沒睡覺會不高興,影十飛檐走壁,快速地往回跑,在她進院之前先進屋里躺好。 室內的空氣很渾濁,傷兵們此起彼伏的鼾聲打得震天響。艾憐走到箱子前,在昏暗的油燈下,見影十的臉睡得紅撲撲的,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見他沒有發燒,便放下心來,接著又檢查了一遍其他的傷兵,發現新來了兩個,傷勢都很嚴重,她給他們喂了水,又簡單地擦洗了一遍他們的手臉,這才捶了幾下疲憊的腰,靠著箱子慢慢坐下去。 她習慣性地側著身,拉住影十的手,把頭枕在他的手臂旁,很快睡著了。 影十睜開眼睛,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見她午后新換的衣裳又臟了,額上的發絲汗濕了打著綹兒,不禁很是心疼。 她小小巧巧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上,沒一會兒,他們合在一起的手掌心里沁出了很多汗。他把手輕輕地抽`出來,挑起她耳邊的一縷發絲,用手指不厭其煩地卷著玩兒。只有這幾天他養傷期間能與她如此肆無忌憚地相處著,等這座城池太平了,等他回到府衙后,又要遠離她,這樣幸福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 早晨,艾憐起來,見影十睡得正香,濃密的眼睫毛蓋著眼睛,鼻尖有層薄汗,嘴唇微微張著,結實的胸膛一起一伏,想到他今天要到城墻上守著,不禁擔心地看了眼他的斷臂,心里很是不舍。 她又朝張大哥的位置看去,那里已經空了,現在連他那樣的傷兵都要去守城墻,可見人手多么緊缺,今日如果援軍不到,城里軍民一定會恐慌起來,士氣一旦低落,守城就會變得艱難起來。希望那個答應影十前來救援的大人能夠實現諾言,給延州城里的軍民一條生路。 她起身去了廚房,水快燒開時,見影十衣著整齊地出來。他換上了昨日拿來的干凈的黑色侍衛服,身后背著長劍,顯得他身姿碩長、眉眼俊朗,身上散發出一種年輕人特有的清韌之氣。 艾憐舀了瓢水倒進木盆里,輕聲說:“你先洗臉吧,我怕你趕不上喝湯藥,昨晚向七弦要了些三七粉,等一會兒水開了給你沖著喝?!?/br> 影十點點頭,艾憐把他手上的袖子卷起,“一會兒我給你重新束發吧,你都好幾天沒梳頭了?!?/br> 影十又點點頭。 給他束發時,艾憐心里很難受,他只有一只手了,今后的生活將會很麻煩,哪個女孩子愿意嫁一個殘疾人呢,不知他未來的妻子能否善待他? 她輕輕地囑咐他:“受了重傷,七天之內是不能洗頭洗澡的……你到城墻上,別往人多的地方去,傷口昨天還出血呢,若是再碰壞了,你就別想康復了?!?/br>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么多的話,雖然嘮叨但很暖心,開水都變溫了,她才慢吞吞地沖了三七粉給他,他端著碗一口氣喝下去,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轉身就要走。 艾憐急忙叫住他:“你再等等吧,等吃了早飯再走?!?/br> 如果什么都聽她的,估計天黑了都出不去門,影十果斷地拒絕道:“不了,城墻上有人送飯?!?/br> 見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艾憐曉得再也留不住他了,便小跑著跟過去要把他送到院門外。 到了大門口,影十卻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她。 不知他這一去可否能安然無恙,艾憐心里不好受,曉得他停下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話要交代,不想讓他看到她發紅的眼圈,便低著頭等他開口。 他們倆都沉默著,時間一長,艾憐感覺到氣氛太過詭異,便不解地抬頭看他,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他正一眼不眨地看著她,幽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 艾憐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卻翻江倒海,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有好感,卻不想他的眼睛竟如此深邃,眼里流露出的濃情愛意讓她害怕。 此時如果不冷靜,也許會被他的眸子吸進去,也許會沉淪進去不能自拔。不敢再同他對視,她把視線移到了他的斷臂上,懇求說:“明天太陽落下時,不管形勢如何,你都要過來換藥,我等著你?!?/br> 影十沒有應聲,本來見她一臉平靜,以為她對他沒有任何想法,卻不想她很快就躲開了他的眼神。 見她不敢與他對視,他忽然就開竅了,明白了她心里一定是懂得他的想法的。既然彼此都明白怎么回事,那他就用不著再隱藏什么了,不知道援軍是否回來,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死,反正他不想死前還帶著遺憾。 他緊張地左右看了看,確定巷子里再沒有其他人,心跳得像擂鼓一樣厲害,他握了握拳頭,最后飛速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后就如同受驚的兔子,一縱身竄上墻頭,三躍兩跳地轉眼就沒了蹤影。 艾憐摸著被他吻過的臉頰,有一絲甜蜜,更多的是哀傷,這個游戲里不允許她有愛情,愛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她不能同他有什么牽扯??墒侨绻卟怀鲞@個游戲,她在這個世界里就一直孤單地一個人過下去嗎? 有了事情做就不會再去惦記影十了,她馬上去了七弦那里,用忙碌和勞累來壓抑自己的情感。 接下來的日子就像夢一樣,艾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