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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重傷者診脈,然后看了看受傷部位,讓侍從打開藥箱,從中拿出一粒藥丸,命他用溫水化開給傷兵灌下去。 忙完這些后,王延齡給前頭的那個傷兵起針,他的侍從則跟過去把用過的銀針挨個拿到火上去消毒,然后一一排列在針灸袋里收好。 趁王延齡洗手時,艾憐低聲請求說:“相爺,那邊有兩個女子傷勢嚴重,您過去也給她們看一看吧?!?/br> 王延齡狹長的鳳眼瞟了她一下,不緊不慢地拿帕子把每根修長的手指頭都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夫人,我不是懸壺濟世的郎中,幼年學武時經常受傷,便看了幾本醫書,不過多了解了些xue位及醫治外傷的草藥。這點粗淺的本事應付我手下這些久經沙場的粗糙漢子們還行,用在那些民間嬌滴滴的女子身上,若出了差錯,只怕他們的家人會不依不饒,更何況男女有別,她們又正值青春的年紀,夫人還是別給我添麻煩了?!?/br> 艾憐看他擦手指頭的慢吞吞的樣兒,心急得夠嗆,真想把帕子奪過來親自給他擦,她耐著性子勸說著:“相爺,我很理解您這種怕被刁民訛上賴上的想法,可是,人命關天,您宰相肚里能撐船,就請不要計較這些小事了。再說,我估計她們的家人不是刁民,絕不敢對您這樣的高官不依不饒,您若是真能救她們一命,她們及家人日后一定會把您當菩薩供著的?!?/br> 王延齡收起帕子,又慢慢地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來,一只只地撫平,不慌不忙地說:“夫人是真不懂還是裝傻?看了女人的身體就要對她們負責,即使我是宰相我也要有責任心,我家后園子的女人已經夠多的了,我不想再花錢養些閑雜沒用的。我所有的藥品都在這兒,讓我的侍從過去吧,他知道什么癥狀用什么藥,反正外傷就那么回事,不外乎是消炎、鎮痛和止血,你覺得該給她們用什么藥就用。不要再來煩我,我很忙?!?/br> 說罷,又整理一下袍子,慢慢地踱出了營帳,向陣亡的士兵那里走去。 嘴里說忙,一舉一動還像烏龜一樣磨蹭,根本就是借口! 艾憐見他不肯出手,十分無奈。 指揮不動宰相大人,只得把他的貼身侍從帶回到受傷女人的營帳里。還好,這個侍從比較靠譜,什么傷口用什么藥,他一看就明明白白,根據他的吩咐,一個女人燒傷的地方被重新上藥了,被馬蹄踐踏的女子,也被他灌了一小瓶有利于內臟的藥水。就連一個女人肩上的箭傷,都被他細致地處理,親自動手用匕首把里面的箭頭給挖了出來。 這才是溫柔細致體貼有責任心的好男人,艾憐見他文文靜靜的,劍眉細眼,正是今天在馬車上伺候她用餐的那個侍從,原本沒覺得他怎么樣,現在越看越覺得他很有醫生的斯文氣質,便很有好感地問他:“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你在宰相府待過嗎?” 他的聲音也是清雅好聽:“回潘娘子的話,我叫七弦,一直在大人的書房里伺候,十二歲后再未曾進過內宅,故而潘娘子不認得我?!?/br> “你以前見過我嗎?” “我們跟隨大人離開京城那日,您同老夫人、夫人還有少爺們在大門口送行時,我見過您?!?/br> 那日送行的人那么多,除了主子外,丫頭婆子管事一大堆,他竟然能從眾人當中記住她,這讓她心里莫名地高興。 “你這醫術是跟誰學的?跟你們大人嗎?” “我沒學過醫術,我是大人的貼身侍從,必須時刻弄清大人的意圖,他要什么,我必須隨時給他找到并且遞過去,時間長了,這些藥物的功效自然就熟記在心。前些日子我在軍營里見過一次軍醫給傷兵取箭頭的過程,剛才就照做了一遍,您放心吧,我保證做得原樣不差?!?/br> 艾憐呵呵地尬笑了兩聲,這家伙原來是依葫蘆畫瓢現學現賣??! 把他送出營帳時,她不放心地小聲問:“你覺得她們三個的傷怎么樣?” 七弦也低聲回道:“難說,這樣的傷勢都是聽天由命的。潘娘子,告辭?!闭f完,朝主營帳的方向去了。 王延齡挨個在每一個陣亡士兵和侍衛的尸體前靜默了一會兒,然后對魏將軍說:“告訴這幾名陣亡士兵的家屬,除了軍中的撫恤外,宰相府另給三年谷物?!?/br> “是?!?/br> “那些俘虜,傷勢嚴重的就不要留了,那個頭領,給他好好醫治,他一定還有事情沒交代,回去接著審問!” 這一場激戰,雖然王延齡傷亡了一些手下,逃脫了二十多個敵人,但戰果還是非常輝煌的,殲敵七十三人,俘虜了十四人,不但救回了大部分被擄走的女人們,而且還把夏國騎兵的很多戰馬、武器、營帳等裝備以及他們一路上擄走的財物、糧食都繳獲了。 打掃完戰場,也吃過了晚飯,由于營帳足夠多,艾憐也沒什么理由再賴在王延齡那舒適暖和的馬車里了,她打算同其他女人們擠一擠睡在營帳里,卻被王延齡叫了過去:“夫人,您可是大宋副宰相、上任狀元郎的前夫人,也是公主的姐妹,我怎么好讓你同那些平民擠在一處?夫人若不嫌棄,就請到在下的馬車里休息吧?!?/br> 既然他如此盛情相邀,艾憐也就不同他見外,到他的馬車里蓋上毛毯子躺下了。 王延齡命令魏將軍:“夜里加強警戒,防止那些逃跑的敵兵回來襲營?!?/br> 他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馬車上的潘娘子,你多派兩個侍衛保護好,一定不能讓她在我手上出半點差錯?!?/br> “是?!蔽簩④姽Ь吹貞?,后來實在抑制不住好奇心,問道:“大人,那小娘子有什么特殊的來歷嗎?” “是個燙手的山芋?!彼麛[擺手:“不關你的事,總之,這兩日把她給我盯牢?!?/br> 他看向馬車的方向若有所思,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失去了作為陳世美正妻的資格,而他王延齡又素來有風流的名聲,如果再收留她,反倒容易被陳世美安上一個拐帶同僚逃妾的罪名。 他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明日要把她同那些女人一起送走。 回到主營帳,見血漬已經被打掃干凈,地上鋪設好了他的臥具,被褥里熏了nongnong的龍涎香。 七弦馬上沏了香茶,雙手奉上:“大人,現在可要安寢?” 王延齡接過茶盞,喝了一口:“你去磨墨,我要寫信?!?/br> 七弦磨墨的時候,王延齡一邊喝茶一邊想著一會兒寫信的措辭。 邊疆大部分官員或者是他的人,或者把國家社稷放在心上,對他的話都會重視起來的。唯獨駐守慶州的陜西經略安撫副使周騰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是周貴妃的兄弟,向來把他視為皇后黨,凡事都同他擰著干。這個自以為是的草包,但愿任福能夠牽制住他。 筆墨備好后,他放下茶盞,坐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