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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夸贊你,性格溫婉,品貌出眾,若是小表妹能與你一般便好了……” 他說得很是真誠,沒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且禮數周全,委實也不像是真的浪蕩公子哥。 何嘉婉還在掂量他話中有幾分真假,是不是可以就此原諒了他,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臉色難看起來,“你這話,莫不是在說我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從旁人處聽說的是端莊溫婉,而他卻說與聽聞不同,那不就是不夠端莊了! 不過就是瞥了一眼,就覺得自己對她很了解了,當真是自以為是。 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裝什么大度,去原諒他了。 他是跟陸府有姻親,但跟她何家沒有關系,就算鬧掰了,往后他來了陸府,她避開就是了,也沒什么不行的。 虧她方才還想看在陸家的面子上,原諒了他,當真是白瞎了這份心。 何嘉婉轉身便要走,蘇玨平見她動怒的模樣,便知道她又誤會了,慌忙解釋道:“不是。我絕沒有這么想……” “書香世家的小姐,大多太過重禮,未出閣前不會出來見……”見男客。 說著又覺得自己越描越黑了,不免有些手忙腳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何嘉婉原先還沒多少怒氣,但他這一番話說出來,卻叫她積了滿肚子的火,不愿與他多說,甩袖便走。 蘇玨平當下更急了,眼見她很快就要走到沒影兒了,索性兩眼一閉,脫口而出道:“我確實被meimei的美貌所折服,對meimei生出了仰慕之心!但……但我絕沒有冒犯meimei的意思。我自知出身卑微,meimei是決計看不上我的……” 他家世代為商。 士農工商……商人就算再有富有,也總歸是被人看輕的。 這也是為什么當年大姑母過世,祖父會這么急著把小姑母送進陸府的原因。 何嘉婉渾身僵住……隨侍的婢女更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瞪大眼睛看著蘇玨平。 這蘇少爺怎么能……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對小姐說出這樣的話來! 婢女謹慎地看向周圍,幸好金谷園的婢女都離得遠,且都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要不然小姐女兒家的名聲,怕是要被毀了。 “小姐,我們走?!辨九溆U了蘇玨平一眼,很快帶著何嘉婉離開了。 在待下去,指不定他還會說出什么出格的話來。 到時候傳到外人的耳朵里,小姐就真的不好做人了。 直到走出很遠,吹了好一陣的冷風,何嘉婉還覺得臉頰發燙。 他怎么能把那種話這樣輕易就說了出來,還叫得這么大聲,怕是……怕是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我們的馬車停在何處?”何嘉婉忽然轉頭問婢女。 婢女有些不解,“被金谷園的小廝牽去喂了……” “我們回府?!焙渭瓮裾f道,“伯娘和瑾怡問起,就跟她們說我身子不大舒服,先回去了?!?/br> 步伐快得驚人,婢女見她這急沖沖的模樣,趕緊跟上。 蘇玨平話說出口,馬上就后悔了……這下在她心里,怕是更加坐實了他登徒子的稱號了。 他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好將自己活埋了給她賠罪。 表妹叫他來賠禮的,這會兒反倒更讓她誤會了! “哥哥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臉沮喪?” 蘇玨平在偏殿門口遇到了蘇巧,蘇巧見他神情不佳,不免關心道:“可是發生什么事了?” 蘇玨平又哪里有心情與她解釋,抬頭問道:“表妹她在哪里?” 表妹素來與她要好,興許她能幫上點什么忙。 蘇巧搖搖頭,“興許還在逛園子吧?!?/br> 蘇玨平灰頭土臉地回了房,蘇巧不解地在他背后小聲嘀咕:“怎么瞧著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往日的哥哥?!?/br> 終是搖了搖頭,帶著婢女去大殿等蘇氏。 陸瑾怡與婢女站在香樟樹下,凝望著不遠處的蘇玨平和何嘉婉。 也不知蘇玨平到底與嘉婉說了什么,讓她臉色竟這般不好看,到最后甚至招呼也不打,便甩袖而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何嘉婉是真的動了氣。 陸瑾怡一邊嘆表哥不會說話,竟把好脾氣的嘉婉都惹得黑了臉,一邊走過去,要替蘇玨平打個圓場,身后忽然傳來一聲略帶試探的聲音,“杜姣?” 陸瑾怡步伐一顫,人就這么僵在了原地。 第024章 小名 她前世姓杜,名喚霽月,小名姣姣……會喚她杜姣的,世上只有兩人。 一個是她三哥,另一個,則是父親的門生傅紹堂。 父親行刑之后,杜府其他人被悉數流放至外鄉,沒有皇詔永世不得為官,更不得踏入這京城半步。 初聽到這個消息,她是覺得十分慶幸的,他們到了外鄉,日子雖會過的凄苦些,但到底是保住了一條性命,日后會怎樣,誰又能說得準呢。 可誰知,沒幾日,便有噩耗傳來……官差在押解他們離京的途中,遭遇了流寇。 流寇兇殘成性,又見他們從京中而來,下手更是無情,即便一行人拼了性命反抗,還是沒能躲過一劫。 杜府上下幾十口人,外加兩個官差,全都死于流寇之手,無一生還……三哥也死于那場殺戮之中,消息傳回京城,已是半月之后,她聽到,整個人瞬間崩塌了,把自己關在房里,足足哭了三月有余,幾番想要自裁,卻都被婢女阻止。 也就是在那時,她磨壞了身子,落下了病根,種下了日后重病纏身的種子。 會喊她杜姣的三哥已經不在了,身后的這個人,必是傅紹堂無疑。 也只有他,可能,也可以出現在這里。 方才逛園子的時候,她便聽金谷園的婢女,有意無意地在討論,偏殿來了位傅大人,明知道園中主人不待見,卻還賴在偏殿遲遲不肯離去。 還小聲嘀咕,秦姑娘卻一反常態地吩咐她們,要好生招待,萬不可有一絲怠慢……陸瑾怡便隱隱猜到了幾分。 她此番重生到陸府小姐的身上,也隱約聽陸大老爺陸德林也就是她現在的父親,提過不少朝堂之事。 陸德林閑賦在家沒別的嗜好,唯有兩件事,他頗為上心。 一是京城哪兒又新開了古玩鋪子,里頭藏了什么寶貝;二是陸澹在朝中有多少死對頭,這死對頭是否會影響他的仕途。 這第一件,是為他的喜好;第二件則是為了整個陸府的前程……陸瑾怡平日里去給他請安,都會聽他說起。 他說傅紹堂與陸澹一樣,是朝中風頭正盛的新貴,現任吏部尚書之位,是陸澹如今最大的勁敵。 因奉主不同,兩人政見相左,明爭暗斗已經不是一日的事了。 此番江南巨富忽然來京,皇上派臣子趁機拉攏,圖的便是他的家財。 如今兩大尚書齊齊上門,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陸瑾怡雖然未回頭,卻能聽出,他聲音里含了幾分顫意……大概是難以置信吧。 就連陸瑾怡自己,也是難以置信的。 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與他青梅竹馬的杜府大小姐,而是陸澹府上的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