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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的唇角猛抽,這一刻之前還醉醺醺的樣子,現在又突然正經的跟他說話了?! 他其實一點也不介意她喝醉的樣子,只是她卻同旁人喝酒!蕭翼不喜歡旁人看到她醉態嬌楚的樣子。 但他也阻擋不了她,上輩子已經嘗夠了試圖控制她的后果了。 二人站在一處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崔洛仰著頭望著蕭翼,有點痛恨他的高大,安靜的等著蕭翼說話。 石墩巷子是南北相通的,秋風里伴著桂花香,吹的人心激起一層旖旎,但也頗為冰冷。 蕭翼沉嘆了一聲,有些無奈的口吻,“你今日去參加鹿鳴宴,有沒有聽說太子侍讀一事?” 崔洛本來沒有將這樁事當回事,她知道朱明辰今后的下場,他能當這么多年的太子已經是不容易了,崔洛現在不過僅僅是中了舉,日后的事,她暫時沒有具體的規劃。 事事都在變化不是么?就連蕭翼也變了。 但聞蕭翼此言,她大約知道王宗耀所言是確有其事。 蕭翼見崔洛沉默,他又道:“沐白已經舉薦了你,并且將你的文章呈給了其他幾位詹事府的大學士過目。若無意外,你不用去內書館教書了,來年春闈之前,直接去詹事府?!?/br> 會試是在秋闈的第二年春天,也就是四五個月之后的事了。很少有考中的舉人第二年又參加會試的。 崔洛賊笑了兩聲:“繼兄怎知我一定會參加會試?你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還是對一切早就明了?恩?我記得繼兄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前生后世這種事,你現在還敢這么說么?” 蕭翼失語,他已經不敢再逼她了。她當初倒是走的瀟灑,留他一人獨賞暮雨殘花幾十余載。 “我是來談正事的?!笔捯碚镜霉P直,二人之間始終隔著半丈的距離。他不是不想靠近她,就怕靠的太近,又將她嚇走了。 天知道,他當時知道她是女兒身時,又多么不知所措! 他又不曾與誰有過兒女情長?更不知如何對待一個自己曾今鄙夷,但后來又喜歡的不能自拔的人。 誰能料到好端端的繼弟,會突然變成了一個姑娘家?! 前后極致的矛盾,也讓蕭翼自己深深反思過。 崔洛眨了眨眼:“哦,那好,繼兄請府上坐。我怎能讓你在這里跟我談正事?!彼毤毘蛄顺蚴捯?,又添了一句:“繼兄,我考中解元了,你怎么也不給我備份禮?” 蕭翼拿她沒辦法,這家伙的腦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長的?! “你想要什么,下次帶給你?!笔捯碚Z氣很平靜,“今天時辰不早了,我說完就走,太子侍讀是個好差事,你可以接受。但不宜太過冒進,否則有人會暗中對付你。你要記住了,切不可相信宮里的人?!?/br> 宮里的人? 她豈止不信他們,就連蕭翼,她也不會全信。 腦袋有些昏沉,腳步虛浮,崔洛應下,“恩,多謝繼兄提醒,我知道的?!?/br> 蕭翼還想說什么,卻是欲言又止。且再等些時候吧,現在總歸大事未成....... 崔洛踏入朱紅大門,回頭時,蕭翼還站在一片冷月微光下。 她朝著他揮了揮手,那把小嗓門也忘記憋著嗓子說話了,直至嚷嚷道:“繼兄你快回去吧!下次別忘了給我帶禮物!”她可能本質比較貪...... 蕭翼目送著她的身影徹底步入崔府,突然笑了。 好歹.......好歹如今肯跟他好好說話了?,F如今還主動跟他要東西了! * 明/太/祖對儲君的教育非常之重視。一般情況下,太子皆是居于文化堂,諸儒輪班侍從,又選才俊之士入充伴讀。 鹿鳴宴過后幾日,崔洛任太子侍讀的旨意就下來了。這件事讓國子監士子們眼紅羨慕。 詹事府統府,坊,局之政事,以輔導太子。實則也是翰林官員遷轉的臺階,不少庶吉士都巴望著進去。 崔洛以一介舉人的身份能任太子侍讀,雖無實質性的官位,但已經算是祖墳上冒了青煙了。她今年也才十五,再過幾個月十六,即可參加春闈,可以稱得上是本朝罕見的‘少年’才俊。 朱明辰對崔洛有些印象,當沐白領著她去見朱明辰時,他直接就喊出了崔洛的名字:“崔洛!” 崔洛當即做揖:“崔洛拜見太子殿下?!?/br> 自古以來,一般自幼立為太子的人,少數問鼎帝位了,大多數都不得善終。然,朱明辰的命太好,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最后落了一個最為皆大歡喜的結局。 朱明辰與他的十一皇叔朱啟關系甚好,與他的三皇兄朱明禮也是掏心挖肺,幾乎與皇帝所有的兒子都關系融洽。他其他方面或許不及旁人,但人緣出奇的好,又因其沒有太大的志向,每次去奉迎皇帝,也是他身邊的人出的主意。 故此,他在其他別有心機的人的眼中,是沒什么威脅力的。 修仙才是他最熱衷的事。 朱明辰沒什么架子,詹事府的那些人年紀都比他大,又都是張嘴閉嘴文縐縐的程朱理學那一套,他甚是不喜。自從聽說多出了崔洛這個侍讀,一早就盼著她過來了。 “崔洛,你不必跟本太子太過見禮,算起來,你是老師的小師弟,我還得喚你一聲小師叔?!敝烀鞒嚼蘼迦タ此碌脕淼陌凫`鳥。 沐白正要制止他,崔洛回頭笑了笑,暗示他先不要多管。 朱明辰玩心太大,而且他根本不適合朝政,真要是一幫人拼了命將他送上那個位子,他也不會是一代明君。 這一點,崔洛看的非常透徹。既然他自己都不喜歡,為何旁人要多此一舉呢?!而且朱啟和蕭翼他們.........又豈是沐白等人能抗衡的呢! 朱明辰身邊除了崔洛之外,還有五六個侍讀,一群人整日圍著他‘勸學’。 要知道三皇子朱明禮那邊可是六藝精通,若非太子是嫡出,早就被他取而代之了。 宣德皇后殯天多年,皇帝的這份情義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帝王的情不在了,太子就沒有任何可以依附的東西了,關靠幾個文人儒將,沒有兵權相護,是沒有取勝的希望的。 時下盛行程朱理學,也就是儒學學者融合佛道思想來解釋儒家義理而形成的以理為核心的新儒學體系。 但,太子朱明辰卻是揚言道學為大,還從宮外調集了朱砂練丹。前段日子激怒了皇帝,才消停了幾個月。 在詹事府的日子乏善可陳,過了小寒之后,日頭很快就短了,剛從詹事府出來,天色已經變得昏暗,那遠處漂浮的游云也成銀灰色。 從詹事府回國子監還有一段路要走,崔洛裹緊了滾兔毛邊的披風,正準備上小驢車時,顧長青從一側走了過來,冷不丁就道:“剛烤好的,你趁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