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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子抬也沒抬,已經將她推了進去。 這果然是一間臨時所搭的木屋,里面很干凈,幾只桐油木桶尚未被人用過。 顧長青覺得外頭雪太大,這小子沒有必要在外面等,又見崔洛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受了寒定會耽擱學業。 而且,內室也不止一個方便的位置。 崔洛眼看著顧長青將長劍掛在銅鉤上,又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轉過身面對著木桶,背影依舊挺拔如松。 木屋內還點了檀香,她心情難以言表,默了默,準備先離開片刻。 顧長青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墨跡什么!”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崔洛:“..........” 顧長青是個極為喜潔之人,但之前與承恩伯在外守邊時,什么苦沒吃過?崔洛又是‘男子’,二人一同‘方便’也沒什么不妥。 顧長青沒聽到回應,待他結束后,崔洛早就不見了影子。 顧長青濃眉又蹙,這些年,顧長梅雖不服從管教,但他好歹一眼就能看出顧長梅的心思。 崔洛卻不一樣,他似乎并不能了解她。 他本不將崔洛當作表親,可兩家的關系擺在那里,總歸要比陌生人好些。 顧長青心道:這小子又干什么去了?這等事,也值得他臊? 他一踏出來,就看見崔洛仰著頭,雙眸無神的看著落下的白雪,樣子有些呆。 “進去吧!我先走了?!彪y不成是因為他在的緣故,崔洛真不好意思? 罷了,隨他去吧。 顧長青大步而去,崔洛吐了口氣,呼出的白霧迷糊了她的視線,感覺心甚累。 * 雪越下越厚。 身后是兩排清淺不一的腳印,大小同樣不一致。 縉王終于耐不住,止了步,轉身看著滿頭皆落了雪的秦玉,她頭發,長而濃密,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將膚色也襯的月光白了,縉王胸口一抽:“你瘋了?” 秦玉不怒反笑:“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末將聽不懂?!彼€是多年前的稱呼。他是她的上峰,她是他的下屬。 縉王是個冷心睥睨天下之人,心頭那一星半點的溫軟都統統給了一個人。 他是個天生的行動派,言語不過是累贅。 然,此刻只是站在那里,獨自撐著傘,雙眸里是無意識間流露的柔情似水,半晌,他淡淡道:“回去吧,別再跟著我了?!?/br> 秦玉又笑,明眸還是曾今的樣子,從未變過。 縉王從來都沒見過像她這樣的人,就算天塌下來,她依舊能笑著面對,生活依舊。 秦玉笑著反駁他,道:“我鬧了?王爺若不是想見我,又怎會獨自一人出來?別告訴我,你碰巧路過?正好,我也想你了?!?/br> 她總是如此直接了當。 縉王失語。 這是他的好軍師啊,替他出謀劃策,打了多少勝仗,他還想過給她找一個京城大家閨秀為妻,讓她享受半生榮華。 可到后來,這竟是一個笑話。 二人僵持片刻,秦玉看著縉王淺笑不語。她呼出的白氣氤氳了那雙讓他入了迷障的眸子。 良久,縉王伸手將傘撐了過來,秦玉卻后退了一步,躲開了:“不必了,多好的雪啊,片刻便能白頭了?!?/br> 白頭....... 她還想著能一路白頭么? 縉王腮幫鼓動,轉身要走,秦玉依舊跟在他身后,不聲不響,只是亦步亦趨的,無比安靜的跟著。像極了當年在邊關的時候,西北風呼嘯,他和她走在芒草叢生的荒地,飲著酒,笑談風聲。只是現在......縉王再也不笑了。 秦玉還是很高興今日能見到他,她以為他不會來的。 哪怕只是這樣,也算是與他白頭一場了。 * 因為謄抄了數十遍的緣故,王宗耀也十分順利的擊敗了對手,崔洛與裴子信自然也是。 晉江書院拔得頭籌之后,崔洛不由得又想起了秦先生。 總感覺這一次的謄抄都是她計劃好的,而其余學子不過是順帶也懲戒了一番。 從比試開始,一直到結束,她都不曾看到秦先生,縉王后來卻在高臺上出現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因為雪勢的緣故,大賽一結束,現場就匆匆散開了。 裴子信想回書院,但幾人是同乘一輛馬車來的,秦先生沒有露面,幾人也不好先做決定。 等了好些時候,才有一小廝打扮的男子上前,并告之幾人,說是秦玉身子不利,已經先回書院了。 幾人面面相覷,打算離開東華門之時,許墨朝著這邊大步而來。 “幾位請留步!”許墨開口就道,好像因為輸了比試,心頭窩火。 顧長梅先站出來,玉臉帶著一抹嘲諷:“許公子,怎么?輸的不甘心?” 這家伙鮮少會給人留面子,雖然表面大大咧咧,有時候說出來的話太過直接,能把人給氣死。 崔洛很疑惑,顧長青那樣的人,怎么就把顧長梅養成這樣了? 許墨氣的鼻孔放大,目光在四人臉上掃視了一圈,他先是對裴子信道:“你就是裴子信?我要與你再比!”這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崔洛。 他本不把崔洛放在眼里,但適才的比試卻讓他眼前一亮。崔洛的答題思路十分明了清晰,毫無贅言,一看就是功底頗深,“還有你!你叫崔洛是吧?” 很明顯,崔洛與裴子信被許墨加入了‘假想敵’的范圍內了。 裴子信興致/勃勃,他正愁著無人一比高下,崔洛卻不想出任何風頭。 這時,顧長青又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他站在崔洛身后,道:“你們幾人過來,太子和三殿下要見你們?!?/br> 本朝一開始重武輕文,這些年太平下來,科舉愈發受重視,朝廷更是大力集聚各地人才,就連農家子也開始熱衷于科考。本朝三品大員當中,就不乏出身寒門的狀元。故此,幾位皇子表面上也顯得極為關注文舉大業。 顧長青親自過來叫人,許墨自是識趣的不再糾纏。 崔洛卻知道,這是顧長青有意為之,她小聲道:“多謝表哥解圍?!?/br> 顧長青沒有答話,將手里的油紙傘塞在她手里,轉身而去。 傘柄上還有余溫,桃花木制的小油傘不大不小,十分有情調。 細一聞,還有淡淡冷香拂面。 也不知道顧長青是從哪里尋了一把傘過來,他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用傘的。 崔洛絕對不會以為他是特意送傘來的。 幾人都在興奮當中。 王宗耀和顧長梅還算好,畢竟他二人都是出生貴族,但裴子信還是頭一次即將近距離見到天潢貴胄,此刻的心情不亞于那日見到王殷雪,激動又彷徨,生怕出半分錯,鬧了笑話。 “崔洛,你看我這個樣子可以么?”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