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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他是故意這么說的。 她看似謙卑,道:“我倒是不急,學問這東西也急不得,至于能不能跟上先生所授的課,我自己心里當然有數。蕭公子也快弱冠了吧?怎么,你也想考科舉?以你這個歲數,現在是舉人老爺了么?” 顧長梅‘噗哧’一口熱茶噴了出來:“哈哈哈......崔洛你真逗,蕭公子他又不從文,考什么科舉?” 崔洛當然知道蕭翼將來會干什么,他如今便在禁軍當差,是帝王的御前侍衛,又是長信侯的嫡長子,將來是要襲爵的。 就算不久后洛十娘成了長信侯的繼室,蕭家的資源也輪不到崔洛頭上。 她繼續懵懂又無辜:“不用科舉?那總要讀書的吧?”言下之意,是在說蕭翼是個沒學問的人。 顧長梅又是一陣大笑,還沒見過敢公開給蕭翼難堪的人。 顧長青只是喝著茶,不做任何評斷。 蕭翼也不惱,手持茶蓋拂開水面漂浮的茶葉,輕吹了一下,才喝了口,之后道:“崔少爺.....還小,將來你會明白,這天底下不是只有讀書一條路?!?/br> 言罷,他突然看向她:“依附旁人也沒什么不好?對吧?” 崔洛一頓,但面上還是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樣子。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崔洛頂了他一句,“不是所有人都能靠家族蔭蔽,我當然要讀書?!彼臉幼雍苷J真。 顧長青右手中指揉了揉太陽xue,岔開了這個嚴肅的話題,對蕭翼道:“晚上留下吃個便飯吧,我父親今日正好回府?!?/br> 蕭翼有一刻的失神,但在一瞬間就恢復了:“也好,很久沒跟伯父喝酒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蕭翼:嫌我沒學問?非逼我給你作首詩?! 顧長青:不僅嫌你沒文化,還嫌你年紀大! ☆、喝酒 崔洛與洛十娘辰時未到,就從崔府啟程,冬天日頭升的特別慢,一開始還是灰蒙蒙的天。如此,才趕在晌午之前到了承恩伯府,如果晚上留下用飯,回崔家肯定會太遲了。 崔洛有心要離開,就借故道:“時辰不早了,表哥,長梅,我去后院尋母親,就不作陪了?!?/br> 她和顧長青與顧長梅打了招呼,獨獨缺了蕭翼。 顧長青看了一眼崔洛倔強又認真的樣子,心道:她雖是自幼在鄉野之地長大,還算有些骨氣。不過這樣的骨氣對她而言并不利。她大概還不知道長信侯府在朝廷的地位! 顧長青認為崔洛此舉并不明智,但他依舊沒說什么。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顧長梅缺了心眼,壓根就沒瞧出崔洛對蕭翼存了意見,道:“崔洛,難得今日你能遇見蕭公子,你也留下吧,今晚讓舅母也留宿一夜就是,我會派人去外祖父家中送信,你跟舅母明日再回去?!?/br> 崔洛:“......”擁有豬一樣的隊友,心是那么的累。 蕭翼低笑了兩聲,繼續與顧長青說話:“我聽聞汪廠公新得了一只海東青,你可知是從哪里得來的?” 顧長青眉宇很淡,對顧長梅的無知并不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明知他就是這個性子。他回了蕭翼的話:“怎么,蕭公子也感興趣?”他頓了頓,補了一句:“高麗國的貢品,是皇上賜給汪廠公的?!?/br> 海東青是難得獵鷹,帝王竟然賜給了一個閹人?這里面是不是隱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聞言,顧長梅又想插話,被顧長青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夜幕來的很早,幾盞茶后,天就開始黑了。 崔洛與洛十娘被留在了伯府,承恩伯是崔洛的正經姑父,她自然是要去拜見的。 待承恩伯回府時,酒饋已經準備好了,洛十娘與女眷同坐一席。顧家除了崔心蘭這個繼室之外,還有幾房姨娘,庶女倒是有幾人,卻無庶子。 崔洛以茶代酒:“多謝姑父讓表哥和長梅此番去了杭州城一趟,將我與娘接回京?!?/br> 崔洛雖瘦弱,但眼神很堅定,看不出是從窮鄉僻然出來的小家子氣,承恩伯很會看人,笑著點頭:“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今后你常來府上走動,你正好與長梅同歲,學問上也能多多交流?!敝饕瞧沸猩隙嘟涣?! 其實,世家子弟當中,真正讀書好的沒有幾人。顧長梅雖然自幼開始進學,他腹中到底有多少墨水,承恩伯非常清楚,又見崔洛不像是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對她第一印象很好。 顧長梅就坐在崔洛身側,待崔洛一坐下,他湊了過來:“你怎么不喝酒?都十二了,是不會喝么?我十歲那年就偷了父親的酒喝了?!?/br> 他雖是壓低了聲音,同席的人也能聽得到。 承恩伯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顧長梅是他中年得子,加上家中已有顧長青這個嫡長子在,承恩伯對顧長梅的要求并不高。但不代表不想看到他成氣候。 顧長青在桌洞底下踢了顧長梅一腳,提醒他說話要注意。 承恩伯常年不在府上,很少管教顧長梅。一直都是顧長青在管他。 顧長梅被踢后,一猜就知道是他大哥所為,不然還能有誰?當場就道:“大哥,你踢我作甚?” 顧長青:“..........” 崔洛又想笑了。 承恩伯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指望顧長梅有出息似乎已經不太可能,但最起碼也得知道一點人情世故吧?! 蕭翼打破僵局:“伯父,晚輩敬您一杯,長梅也算是性情中人,您莫要置氣?!?/br> 顧長青在同輩人當中,已經是出類拔萃的優秀,自幼從不需承恩伯管教,但性子偏冷,尤其是他母親過世之后,顧長青已經太久沒有跟承恩伯好好說過話。所以,承恩伯看到蕭翼如此的精通事故,難免有些羨慕長信侯。 都是早年就喪了原配夫人的,怎么養出來的兒子截然不同?! 承恩伯喝了一杯,青花金邊的小盞直接見底,烈酒穿肚的灼燙驅趕了冬夜的寒意。承恩伯想了想也只能作罷,幸好家中還有一個嫡長子! 飯桌中央擺了一盆燉羊rou,上面撒了一層小蔥花,浮起的乳白色湯汁在燭火下格外誘人美味。 崔洛很想嘗嘗,但最終還是抑制住了。 正當她準備吃一筷子毫無油脂的冬筍時,蕭翼持碗給她勺了一碗羊rou湯:“崔少爺太清瘦,眼下正值嚴冬,最該滋補。冬筍雖好,你這樣的身子骨卻不適多食?!?/br> 承恩伯見崔洛也是太消瘦了,跟顧長梅坐在一處,一個像青壯少年,一個還是個孩童,嘆道:“你正是長個頭的時候,原先沒有回本家,在外面吃了苦,如今既然回來了,不必過多苛刻自己?!笨吹酱蘼邋钊跎n白的樣子,承恩伯的慈父心涌了上來。 崔洛擠出兩只小梨渦:“多謝姑父,我吃不慣羊rou?!?/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