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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閃過一抹羞愧,眼圈一紅,又避了開去。 阮煙雨看了看哥哥有些凌亂狼狽的頭發和書生袍,又看了目光閃躲的父親一眼,心下了然,輕嘆道:“爹爹不必自責,女兒知道爹爹是為了我好,也是事從權益,為了家族不能得罪宗室,哥哥也別氣了,更不要再想著去教訓那人,這樣只會讓事情鬧大,讓阮家難堪!爹爹,娘親,我沒事了,楊家背信棄義,并不是良配,退了就退了吧?!?/br> 眾人一愣,沈氏首先反應過來,摟著她欣喜道:“雨兒想通了?不氣了?” 阮煙雨輕輕點了點頭,還沖沈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虛弱淺淡,讓人心疼。 不過就算如此,三人也總算是放了心,阮弘搓了搓手,上前輕輕揉了揉meimei的頭發,鄭重道:“meimei說得對,我的meimei這么好,有那小子后悔的時候!” 煙雨心里有一瞬間的黯然,畢竟少女情竇初開時喜歡的少年郎不是那么容易忘懷的,但她一向懂事,臉上不動聲色,笑著沖阮弘撒嬌道:“這還不夠,哥哥也要好好讀書,一定不能比那人差!雨兒以后還指望著哥哥撐腰呢!” “嗯,一定!”阮弘幾乎想也不想地答道,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沉穩,阮煙雨微微一怔,眼中的笑意慢慢地進到了眼底。 阮昭也是喜笑顏開,他知道女兒一直冰雪聰明,善解人意,只是沒想到她在這種大事上也能看得開,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他們,他的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感動,又忍不住心疼的厲害,自此阮昭做事更加勤勉,甚得皇帝喜歡,此是后話。 ☆、宴帖 卻說阮煙雨在家養了一個月的病,終于痊愈了,隨著身體的康復,她發現自己的心性平和了許多,頭腦卻變得比以前聰明,每日里同哥哥一起讀書,竟然比哥哥讀的都要透徹明悟,這讓阮弘大受打擊,讀起書來更加廢寢忘食。 而此時的京都勛貴圈層也開始盛傳國舅府的嫡長孫楊文修即將與朝霞長公主的長女云亭郡主定親的消息,眾人在感嘆楊國舅權勢如日中天的同時,也有小部分的人知道這楊文修自小就與中奉大夫,寶文閣直學士阮昭之女有婚約,雖然并沒有實質性地定下來,但兩家長輩都是認可的,也交換過信物,一直以來兩家也是以姻親關系來往,也不知這中間出了什么事,這楊家竟然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舉,不過礙于楊國舅和朝霞長公主的yin威,大家也不敢公然議論此事,只是暗地里同情一下那可憐的阮家娘子罷了。 這一日,阮煙雨午睡過后坐在自家花園的葡萄藤下乘涼,婢女霜竹幫她打著扇,兩人一起看小婢女雪梅踮著腳去夠藤上的紫紅飽滿的葡萄串。 雪梅是阮煙雨已過世的乳娘的女兒,長得眉眼俏麗,是正正經經的家生子,按理說應該比霜竹這樣從人牙子手里買來的婢女要強,只是她雖然性子活潑討喜,腦子卻不大,要不是她心眼里只有一個阮煙雨,什么事都擋在自家娘子前面,沈氏只怕早就將她換掉了,所以雖然阮煙雨房里有兩個婢女,但大小事務基本上都是霜竹管著。 雪梅一個大力將葡萄拽了下來,晃得藤架上的灰塵雜物“撲簌簌”地往下落,阮煙雨輕呼一聲從藤椅上跳了起來,被霜竹護著頭跑到不遠處的薔薇花架邊。 “你這笨丫頭,就不能輕一點兒差點落了娘子一頭!還有我這裙子剛穿了兩次,都讓你給弄污了!”霜竹檢查完阮嫣語的頭發衣衫,見并沒有沾上太多灰塵,才轉過頭斥道。 霜竹長相偏清秀,乍一看并不如雪梅漂亮,但一頭烏壓壓的長發如絲緞一般,生生地給她填了三分顏色,只是此刻她頭上臉上都落了灰,一襲青色薄紗裙也仿佛烏云遮地一般灰蒙蒙的,阮煙雨覺得好玩,笑著幫霜竹拍了拍頭上的灰。 “前一陣剛下過暴雨,怎么才一個月就落了這些灰在藤上???”阮煙雨忍不住道。 霜竹忙道:“上次暴雨的時候這邊的院墻塌了,所以重新蓋了一下,娘子病著所以不知道,想必是那時落得墻灰,只這架子高看不著,想來是下人們偷懶了?!?/br> 雪梅這會兒放下葡萄走過來,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哎呀,我也沒仔細看,誰知道上頭這么臟???你沒事吧”說著就要過來幫霜竹收拾,嚇得霜竹忙躲開她的灰手,兩個人鬧成一團,引得阮煙雨笑個不停。 正笑鬧間,沈氏身邊的婢女紫藤從曲橋處遠遠走來,霜竹忙拍了雪梅一下,低聲道:“安靜些吧,仔細夫人罰你!” 雪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先她一步迎了上去,笑著道:“紫藤jiejie這是做什么去是來找娘子的嗎” 紫藤的模樣只能算是端正,不過皮膚極好,白里透紅的,她奇怪地看了雪梅一眼,先恭恭敬敬地給阮煙雨行了禮,轉頭笑道:“雪梅怎得突然這么殷勤,可是又惹了禍若是伺候的不周到,娘子可一定要告訴婢子!” 一句話惹得眾人偷笑不已,雪梅頓時大窘,紅著臉洗葡萄去了。 阮煙雨笑著拉了紫藤的手,道:“可是娘親叫我?” 紫藤忙斂了玩笑之色,見霜竹也一身的灰便親自扶著阮煙雨的手向沈氏的悅心堂走去,一邊道:“是,夫人剛才收了個宴貼,似乎是給娘子的,便叫婢子來找娘子過去?!?/br> 阮煙雨心中疑惑,按說會給自己下帖子的不是近親就是平日里相熟人家的娘子,但他們應該都知道自己的事,按理說不會在這么敏感的時候邀請自己才對,莫非是哪家消息不怎么靈通但當阮煙雨拿到請帖的時候心里頓時明朗,她皺著眉頭看著請帖上盛郡王府四個字,心里卻冷笑連連。 盛郡王世子及冠邀請她做什么阮家和盛郡王府從無來往,但她知道,盛郡王妃和云亭郡主的父親是嫡親兄妹,這張帖子根本就是云亭下的戰書! 一般皇室親貴家的宴會邀請她這樣的官宦子女,除非是身染重病,不然是肯定要去的,若她不去,那盛郡王府只要在眾人面前提上一句,那她身體羸弱的名頭就坐實了,若她去了,只要在宴會上出一點小錯就會被狠狠揪住不放,那她不賢的名聲肯定會傳出來,不管是她身體不好還是不賢,總之退親的錯兒不在楊家,云亭自然也就不必背負奪人夫婿的惡名了! 哼!倒是好算計! 沈氏看著女兒鐵青的小臉,嘆了口氣道:“雨兒還是不要去了,此事到底是云亭理虧,盛郡王妃應該也不好責怪咱們的,她請她的,咱們就是不去她又能怎樣!” 阮煙雨搖了搖頭,無奈道:“娘親想得太簡單了,云亭既然下了帖子,就說明她根本就沒有羞愧之心,而盛郡王府自然也是站在云亭那一邊的,若女兒不去,別人只怕要以為我對此事耿耿于懷,連門也不愿出了,這樣反而于我無益